第3章 卡卡西的怀疑

隔着四具尸体，卡卡西与夜斗遥遥相望。

浓郁的血腥味，在顷刻间占领这块区域，手掌黏黏糊糊，大脑昏昏沉沉有些眩晕，心脏的跳动声渐渐回归正常。

激素褪去，望着眼前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夜斗再也忍耐不住。

他扶着一旁的大树，跪倒在地，呕吐不止，直到胃袋空空如也，直到苦涩的黄色胆汁也被一同吐出，夜斗方才好受一些。

他靠着大树，浑身提不起力气，仿佛被抽掉了骨头。

“你刚刚使用的忍术，是冰遁吧？”

卡卡西戴着黑色口罩，两只死鱼眼整齐对称，背着一把形似匕首的短刀。

问出心中疑惑之时，他也逐渐向夜斗靠近。

途径一地红白之物，浓郁的血腥味几乎将卡卡西笼罩，他脸色甚至没有半点改变。

十二岁便晋升上忍的卡卡西，早已习惯杀戮与尸体。

半响，脸色缓和不少的夜斗，虚弱地吐出两个字，

“算是。”

“冰遁，雾隐村雪之一族的成名血继限界······”

卡卡西话中的意味十分明了。

冰遁是独属于雪之一族的血继，与其相信木叶忍者会使用冰遁，不如相信夜斗是雾隐村送来的间谍。

“旗木卡卡西，你不应该怀疑我是间谍。”

夜斗扶住树干，勉强起身，他现在的软脚虾模样与刚刚战斗中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我名为鸦羽夜斗，出生于火之国，父亲鸦羽光是九条商会现任会长，外公九条贤人为九条商会前任会长。”

九条商会！？

卡卡西面色微变，在火之国境内，共有两家商会，一家是九条商会，另一家是其余商会会长联合成立的联合商会。

九条商会的实力，不必多说。

不客气的说，卡卡西现在使用的忍具、服饰等等，很可能就是在夜斗家买的。

“我自六岁起，离开家族，进入木叶村生活，于忍校中学习数年，说来我与你也是同届生，你应该对我有印象。”

此言一出，卡卡西皱起了眉头。

夜斗的话不似作假，可鸦羽这个姓氏如此特殊，如果同届生中有这一号人，他应该知道。

夜斗突然想到什么，他脸色一变，面无表情道，

“我留级了。”

卡卡西是天才，五岁入学、六岁毕业，在忍校中的时间加起来不足一年。

而天赋直逼宇智波带土的夜斗，第一次毕业考核成绩并不理想。

因此，他不出所料的留级了，成为了和带土、野原琳等熟悉人物一同毕业的男人。

在卡卡西成为上忍的年纪，夜斗还在忍校内琢磨三身术的使用技巧。

人与人的悲欢离合总是不相通。

“咳，你毕业早，不认识我，但野原琳同学与宇智波带土同学，肯定认得我。”

闻言，卡卡西站在原地，一个难题摆在他面前。

须知，几天前，一千岩忍越过火之国边境，一路推进到火之国腹地神无毗桥附近。

水门班临危受命，肩负炸毁神无毗桥切断岩忍补给线的重要任务。

此时此刻，水门老师在勘察地形，卡卡西有着上忍实力，被派去清除撤退路上的老鼠，清除隐患。

带土与琳实力不足，被安排去清点物资，以及远距离监视岩忍动向。

如今，隐患拔除。

卡卡西不该为其余的事情分散精力。

可放任一个使用冰遁无印忍术，实力诡异的人在自己后路上晃悠。

卡卡西做不到。

即便，夜斗面对血腥场面有夸张的反应，且背景、来历很清白，还是忍校毕业生，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可万一呐？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而令队友葬身于此，卡卡西恐怕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更何况，夜斗身为九条商会的公子、未来继承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子弟。

贵族子弟什么德性，卡卡西不仅见过，且在多次任务中，亲身体会过。

那般尸位素餐的人，会放弃优渥的生活，不纵情享乐，而是在忍校中日复一日的坚持？

在第三次忍战开始后，还不躲在后方安全地带，而是参与忍战，为木叶村奉献。

不可能！

一群蛀虫怎么可能拥有火之意志！

如果有，那一定是装出来的。

卡卡西越发笃定，对夜斗的防备比之前更甚。

“跟我走，如果你有任何异常动作，我会立刻杀了你。”

权衡利弊，卡卡西决定暂时将夜斗带上。

是谎言还是真相，在见到琳与带土时，自有分晓。

夜斗面色微变，他不过是一个实力中忍顶天，靠着一手出其不意的冰遁，才能与岩忍较量一二的人。

跟着卡卡西去神无毗桥······

真是打着灯笼上厕所。

可卡卡西的话不似作假，夜斗很怕自己刚说一个不字，或者喊一声“家母九条千春”就得被卡卡西一发千鸟糊脸。

他默默转头，在井上雄脑袋中间的空洞中停留片刻，一言不发，跟上卡卡西的脚步。

哨站内寂静无声，数个没有名字的人，在无声无息间死去，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而战争所带来的伤痛，会像缠绕在他们的爱人、父母、孩子、朋友身上，成为永恒的诅咒。

“你赶时间吗？”

夜斗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他内心并不平静。

同伴死去，自己亲手杀人，都令他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要做什么？”

卡卡西没有回头，保持着一个安全，也能瞬间用千鸟贯穿夜斗的距离。

“我的许多同伴，死在了哨站里面，我想为他们收尸。”

夜斗的视线中透着几分怜悯、几分悲哀。

卡卡西回过头，心中对夜斗之前的话又信了几分。

“那是无意义的事情，等到事情结束，会有人替他们收尸。”

卡卡西依旧是那双死鱼眼，他见过太多尸体，也亲手杀过太多人。

他能理解夜斗此时的心情，却并不会让步。

那些人已经死了，即便为他们披上体面的白布，也无法改变他们死去的事实。

活人所能做的，就是在对死人的缅怀中，带着他们的意志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