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间炼狱,荒庙书生
- 御兽长生,从遣返下山开始
- 跳跃的陀螺
- 2111字
- 2025-04-18 00:00:52
陆羽凝视掌中石莲,眉头微蹙。
这枚“食情法种”与以往炼化的法种截然不同——它似虚似实,如烟似雾,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在风中。
指尖触碰时,竟能感受到无数悲喜情绪如潮水般涌动。
“叮当——叮当——”
林三驾着马车驶近,铜铃声打断了陆羽的思绪。
他摇摇头,将法种封入羊脂玉盒。
“堂堂魔修,竟如此寒酸...”
陆羽踢了踢道人的残尸,只翻出两块下品灵石和五块碎精石。
别说法器,连张像样的符篆都没有。
回想起老观主讲述甲子前那场魔劫时,颤抖的手指,陆羽心中疑窦更深。
——眼前这道人,与传说中凶威滔天的魔修实在相去甚远。
区区塑脉境的修为。
未免太过不堪。
“莫非是新收的弟子?”
陆羽揉着太阳穴登上马车。
道人苍老的面容在脑海中闪现,那种违和感愈发强烈。
窗外景色飞掠而过,陆羽轻叹一声,展开手中道经潜心研读,试图平复心绪。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升至中天。
“少爷,前面有村庄!”
林三的声音带着久行逢人烟的雀跃。
掀开车帘的刹那,陆羽瞳孔骤缩。
数十间茅屋死气沉沉地趴伏在田野间,村口那株歪脖子老槐树的枯枝在风中簌簌作响,像在无声地警告来人。
“不对劲。”
陆羽一把抄起青光法剑。
“啊?”
林三茫然四顾。
“你仔细听——”陆羽的声音绷得发紧,“没有犬吠,也不见炊烟。”
经此一提,林三才惊觉异常——
这日正当午的村庄,竟死寂如坟场!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默默抽出压在车辕下的白蜡杆长棍。
跟随陆羽这些时日,林三已开始习武,再非昔日吴下阿蒙。
更因陆羽从平凉王府宝库中寻得一颗朱果玉露丸赐予他服下。
并在其相助下炼化药力,如今已打通七条正经,跻身二流高手之列。
愈靠近村庄,血腥味便愈发浓烈刺鼻。
陆羽手持法剑,林三提着白蜡杆,二人谨慎地踏入村中。
推开第一户人家的栅栏门,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院中黑狗被齐根斩去四肢,乌黑的血浆凝结在毛发上。
那双浑浊的狗眼圆睁着,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惧。
屋内的景象更令人毛骨悚然——
“呕!——”
林三弯腰吐得昏天黑地。
房梁上倒悬着个婴儿,肚皮像破布袋般敞开着,肠子垂落如绳;
女人四肢俱断,在血泊中爬出长长的拖痕,最终僵死在婴儿下方;
男人被绑在柱上,张大的嘴里只剩下血窟窿......
这分明是场虐杀!
陆羽指节捏得发白,剑鞘在掌心勒出深痕。
他沉默地查遍全村,每间茅屋都在上演不同的惨剧——
有老者被活剥人皮,有少女被钉在磨盘上...种种酷刑,简直闻所未闻。
熊熊烈火最终吞噬了整个村庄。
跃动的火光中,陆羽面色阴鸷如铁。
那些残留的法力波动,与中年道人的气息如出一辙。
“又是魔修......”
他咬紧的牙关间挤出森冷字句,每个音节都浸透着刻骨的寒意。
————
“叮当——叮当——”
马车碾过泥泞,再次启程。
“少爷...”林三的声音有些发闷,“人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
少年攥着缰绳的手微微发抖。
这个曾被人做成“人烛”的少年,此刻却为陌生村庄的惨状而心绪难平。
陆羽沉默不语。
两世为人的经历,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人性之恶的深渊有多深。
沙沙的翻书声里,暮色如墨般晕染开来。
道路渐渐被黑暗吞噬,林三突然轻“咦”一声:
“前面有座破庙!少爷,今晚就在那儿歇脚吧?”
“嗯。”
话音刚落,天际突然炸响惊雷!
“轰——”
狂风卷着枯叶掠过车辕,刹那间电闪雷鸣。
陆羽指尖一顿,这场景莫名熟悉——深夜暴雨,荒郊野庙,简直像极了前世话本里的志怪桥段。
他终究没忍住掀开车帘。
不远处树影间,一座颓垣断壁的庙宇半掩在荒草中。
残破的庙门虚掩着,缝隙里竟透出摇曳的火光......
“当真这般巧合?”
“咔嚓!”
一道闪电劈开夜幕,暴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篷上,如同万千鼓点齐鸣。
“这鬼天气!”
林三咒骂着挥鞭,冒雨将马车赶至庙前。
他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回头喊道:
“少爷先进去!我拴好马就来!”
陆羽颔首,跃下马车。
说也奇怪,那瓢泼大雨将至他周身三尺时,便似撞上无形屏障,纷纷弹开。
待他踏入庙门,衣袂竟未沾半点水痕。
庙内火光忽明忽暗,将一道模糊人影投在斑驳的墙上,那影子随着火焰的吞吐,时而拉长时而扭曲......
“书生?”
陆羽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破败的庙堂中央,竟端坐着一位素衣书生。
月白长衫纤尘不染,玉带在篝火映照下流转温润光泽。
最奇的是,在这荒郊野庙,书生竟不知从何处搬来一张黄花梨案几,此刻正凝神挥毫,笔走龙蛇。
窗外雷蛇狂舞,暴雨如注,书生却浑然忘我。
笔锋过处墨香浮动,一派清雅风流。
陆羽不觉屏息,竟不忍惊扰这方寸天地间的写意画卷。
“这雨可真邪性!”
林三的闯入骤然撕裂庙中静谧。
木门“咣当”砸在墙上,寒风卷着雨星子扑进来。
“啊呀!”
书生腕间一抖,一滴墨汁溅在宣纸上。
抬头时露出张俊秀面容。
——眉如远山含黛,目似寒潭映星,唇若涂朱含丹。
乍看之下,竟与陆羽前世记忆里那位“宁采臣”有七八分神似。
陆羽瞪了林三一眼,抱拳致歉:
“家仆鲁莽,惊扰兄台雅兴了。”
林三讪讪地挠头赔礼。
“不妨事。”书生广袖轻拂,带起缕缕松烟墨香,“这荒庙本是无主之地,何来打扰之说?我既然能来歇脚,二位自然也能来。”
他声音清越如泉,案上画作随之一晃。
“兄台好气度。”
陆羽眼中带笑,目光却不自觉飘向案上画纸。
虽隔着距离,仍能瞥见纸上似有美人轮廓,那笔墨酣畅淋漓,勾得他心头痒痒。
——作画可是他前世唯一的癖好。
“观兄台运笔如飞,不知可否一观?”
书生莞尔一笑,将宣纸轻轻转来。
“信笔涂鸦,还望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