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卫国队众队员将姚梦琪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后说道:“她是因为一时气急郁闷于胸才导致昏迷,没有大碍,醒了就没事了。”
众人听了,这才放心,抬着姚梦琪回到馆所。
姚梦琪醒来后因为心里非常担心二赖子的安危,仍然哀哀哭泣。
羊角卫国队的队员们都围在姚梦琪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姚梦琪,龙雅静坐在姚梦琪身边说道:“琪妹妹你别担心,赖子哥不会有事的,像他这么个大英雄,即使马家父子想报复他也没那么容易,他们不可能一手遮天,再说你没看到今天的阵势,就是民众也不会答应。”
大家都说,是呀是呀,二赖子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岂是小人能害得了的。
正说着,莫若雨手里拿了一叠报纸跑了进来,高兴地说:“琪妹妹快看,报纸上登了好多文章声援赖子哥呢!”
姚梦琪一听,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过报纸看了起来。
《中央日报》、《武汉日报》、《汉口民国日报》、《大公报》、《新民报》等都刊登了文章报道了军委会门前为二赖子请愿一事,特别是《新华日报》还刊登了一篇评论员文章:《岂容抗日英雄遭诬陷》。
文章列举了二赖子一系列的抗日英雄事迹,痛斥军令部某些人诬陷抗日英雄是一件让民众寒心让日寇高兴的事,追问军令部某些人诬陷抗日英雄意欲何为。
看了这些文章,姚梦琪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但她还是担心地说:“这些文章真的有用吗?那军令部干嘛还不放了哥哥?”
吕弘阳道:“这样一来,赖子肯定没事,只是舆论虽然声援赖子,军委会也有人出面干预此事,但总得调查调查有个过程吧,这种事又岂是一两天就能搞得清的,你不要心急。”
莫若雨道:“就算马家父子害得了赖子哥,就算军令部戒备森严,可凭赖子哥的本事,又哪里关得住赖子哥?琪妹妹你就放心吧,要不了两天,赖子哥就出来了,可是赖子哥出来了看到你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赖子哥那还不心痛死了?”
一席话说得姚梦琪心里又忐忑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惴惴不安地问:“我的样子很难看是吗?”
莫若雨笑道:“你像个病西施,其实更好看呢!”
说得姚梦琪脸却又羞得像一块红布。
莫若雨口里虽然安慰姚梦琪,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担心得不得了。她不知道二赖子会遭受什么折磨,也不知道群众和媒体的声援能不能起作用,更恨自己没用,救不了赖子哥。
她甚至非常后悔那次自己出头设局惩罚了马弘毅,要不是得罪马弘毅,就不会有马弘毅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赖子哥。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军人。
廖伟东以为是军委会来调查的,就问:“你们是军委会的吧?”
女军人笑道:“不是,我们是八路军办事处的,请问你们是羊角卫国队吗?”
廖伟东觉得奇怪,这军委会没来人,反倒是八路军办事处来人了,就说:“是呀。”
姚梦琪一见来人竟是陈永志和那个在办事处见到的漂亮姑娘刘晓云,就像见到亲人一样,眼泪就流出来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哽咽着说:“陈大哥晓云姐姐,你们来了。”
陈永志走到姚梦琪身边,握着姚梦琪的手说:“你不要悲伤,克强的事我们知道了,你放心,我们办事处会与军委会交涉,叫他们赶快放人的。”
姚梦琪道:“谢谢你们,陈大哥你们快坐。”
楚结巴和文伢子赶紧端来两把椅子放在陈永志和刘晓云面前。
两人坐下,陈永志对姚梦琪和周围的人说:“我们今天来,一来是看望大家,你们都是为国家为民族出了大力的英雄,是值得我们尊敬和钦佩的,我们代表八路军办事处向你们表示慰问和敬意。”
说着,陈永志和刘晓云站了起来,向着羊角卫国队众队员敬了一个军礼,羊角卫国队的队员们立即排成两队齐刷刷地也回了一个军礼。
见羊角卫国队反应如此之快,陈永志暗自点头,到底是训练有素,难怪能打那么多胜仗。
陈永志重新坐下后又说:“二来呢是想具体了解一下发生在闾队长身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好与军令部交涉,好还闾队长一个公道,现在请大家谈一谈。”
姚梦琪正要说话,廖伟东抢着骂道:“都是因为得罪了马弘毅那个色坯,他多次公报私仇都没得逞,这次借着他那个猪狗不如的老子的势力,罗织罪名又想害赖子!”
莫若雨问道:“你们八路军办事处是个什么机构?”
陈永志道:“我们八路军办事处的主要任务是宣传我们共产党的抗日主张,开展统一战线工作,推动群众性的抗日救亡运动,联络友军等等,其中也包括营救被捕的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等。”
赵炼石道:“你们共产党有那么大的能量?”
陈永志笑道:“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我们共产党的武装都被改编成了八路军和新四军,国民党的军委会里就有我们的人,周副主席还是军委会政治部的副部长呢!”
莫若雨喜道:“那就好,赖子哥有救了。”
陈永志道:“但是,我们必须彻底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好有理有利有节地营救你们的闾队长。”
吕弘阳说道:“说起来这件事还得从在长沙临训班说起……”
于是,吕弘阳将马弘毅在长沙临训班见姚梦琪长得非常漂亮,见色起心,意图不轨,阴谋暴露后被学员们暴打一顿,后又被临训班开除说起,一直说到这次又公报私仇,企图陷害二赖子。
吕弘阳说完了,莫若雨、廖伟东、赵炼石、欧阳昱、龙雅静等纷纷发言补充,说着说着大家又纷纷痛骂马弘毅父子,说们蛇蝎一窝,骨子里坏透了。
旁边刘晓云一边听,一边拿着一个笔记本将大家的发言记录下来。
听了众人的发言,陈永志说:“大家的发言很好,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证据向军令部提抗议,同时要求惩办马弘毅父子。”
姚梦琪问道:“你们真的会向军令部提抗议?”
陈永志说:“我们办事处很重视,因为闾队长是抗战大英雄,因此,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回去马上就会向军令部上书正式提出抗议,谴责这种破坏抗战的卑鄙行径。”
姚梦琪含泪道:“谢谢,谢谢陈大哥。”
陈永志站起来说:“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要说闾队长和你是我们的好朋友,就是你们羊角卫国队任何一个人受此冤枉,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廖伟东说:“赖子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
莫若雨说:“那请你们一定要快。”
陈永志笑道:“放心,我们会的。”
陈永志与羊角卫国队的队员们一一握手,并对姚梦琪说:“事件的来龙去脉我们已经清楚了,我们会马上行动,你就安心听消息吧。”
姚梦琪留陈永志他们吃饭,陈永志谢绝说:“饭就不吃了,这事耽搁不得。”
陈永志带着刘晓云回到办事处,立即向上级领导汇报了此事,得到领导指示后立刻亲自动手,写了一封抗议信,信中叙述了二赖子的诸多英雄事迹,又将马弘毅父子诬陷二赖子事件的来龙去脉写得一清二楚,并提出严正抗议,要求立即释放二赖子,并严惩马家父子。
陈永志揣着抗议信到了军令部,接待他的正是那天出来维持局面的少将。
少将说道:“此事我们已经基本清楚了,我们已经报告到了军委会,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有一个交代的。”
陈永志严正地说:“非法关押一位抗日英雄,这会产生什么严重后果你们应该知道,请你们一定要高度重视,我们强烈要求立即释放闾克强同志,严惩制造事端的人!”
少将说:“一定一定。”
陈永志走后,少将坐在办公室里沉思起来。其实昨天发生了羊角卫国队闹事、群众请愿和媒体干预这几件事后他立即就上报了,可军委会一个负责人也只是指示他出面协调此事,这让他感到很为难,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权力有限,他处理不了马国良。
昨天他当时就去找了马国良,马国良一口咬定二赖子就是赤色分子,是个危险人物,必须严惩。
马国良在军令部的那个部门权力很大,他们甚至不要证据就可以处理掉一个人,如果少将过分地为二赖子辩解,很有可能惹火烧身。
但少将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他深知马国良的为人,他不用调查就知道这是马国良栽桩陷害,但他扳不倒马国良。
可八办直接提出了抗议就非同一般,他觉得这件事有了转机,想来想去,他决定将此事汇报给陈诚。
陈诚素有小委员长之称,他是蒋介石非常信任的重要人物之一。陈诚时任武汉卫戍司令部总司令,第六、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同时兼任军事委员会总政治部部长、HUB省主席等职。
但二赖子被抓陈诚很不以为然,他对少将叱道:“我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一个羊角卫国队队长被抓了也来烦我?就让马国良处理好了。”
少将吞吞吐吐地说:“这样不好吧?不但舆论介入了,八办还提出了抗议。”
陈诚一挥手:“有什么不好?就这么定了!”
刚说完话,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徐永昌打来的。
陈诚接起电话说道:“不知次宸先生打电话所为何事?”
徐永昌道:“我听说军令部抓了闾克强,因此特地保他。”
陈诚笑道:“次宸先生为何保一个小小队长?”
徐永昌说:“辞修兄此言差矣,他可不是小小队长,而是抗日大英雄,他立下的功劳数不胜数,我不保这样的人保谁?”
陈诚笑道:“次宸先生何出此言?”
徐永昌道:“闾队长不但参加了南苑保卫战,抢出了赵登禹将军的遗体。参加涿保会战时,在明顶山他不但消灭了许多小鬼子,还一个人炸掉了三辆装甲车,自己却身受重伤差点丢了性命。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保?”
陈诚笑道:“既然次宸先生这么说,我一定会重视此事,妥善处理好此事。”
徐永昌道:“那就好。”
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是张自忠打来的。
张自忠说:“陈司令长官,你们必须赶快放了闾克强队长,否则,你将是帮了小鬼子的大忙。”
陈诚道:“张将军为何如此说?”
张自忠说道:“闾克强队长别的功劳我且不说,光是保卫临沂那两仗,闾队长带着他的羊角卫国队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立下了大大的功劳,我和庞炳勋还联名给他请过功呢!”
陈诚笑道:“如此说来,他还真是一位英雄。”
张自忠道:“不但是英雄,还是大英雄。”
陈诚道:“既然张将军这么说了,张将军尽管放心,我一定妥善处理。”
张自忠说道:“正该如此。”
电话刚放下,又有电话打进来,陈诚想,难道又是说情的?
刚拿起电话,就听得电话里一声吼叫:“陈司令,你们军委会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把一个大英雄抓起来了?”
陈诚笑道:“我们军委会如何惹到你了?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电话里叫道:“你们抓其他人我不管,但你们抓闾克强队长就不行,闾队长要是有个好歹,别怪我庞炳勋不给你情面臭骂你!”
陈诚哭笑不得,我又没有抓他闾克强,如何冲我发脾气?他只得说:“庞军长莫心急,我也是刚听说此事,但我承诺一定彻查此事,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庞炳勋这才将声音降了下来,说道:“行,我看你如何处理。”
接下来陈诚又接了几个电话,都是一些握有兵权的将军打来保二赖子的。
陈诚很惊讶,为何一个小小的羊角卫国队长的事不但舆论声援和八办抗议,还有这么多的将军保他?
刚惊讶完,却见办公室的门“咿呀”被推开了,李宗仁一步跨了进来,说道:“辞修兄,今天我不得不来打搅你。”
陈诚立即起身笑道:“德公无事不下三宝殿,肯定是有重大事情啰。”
李宗仁一坐下就说:“我看了报纸心急如焚,是特地从武昌赶来的,军令部抓了闾克强队长?”
陈诚道:“是有这回事,我也是刚听说,你瞧,报告的人还没走。”
李宗仁道:“这个人连我都不敢得罪,你们如何敢抓他?”
陈诚心里想道,难道他长了三头六臂,如何就抓他不得?
口里却苦笑道:“哪里是我抓的他,是马国良高参抓的他。”
李宗仁狠狠道:“马国良竟然敢抓一个抗日英雄,马国良他是想干什么?”
陈诚道:“这个还得调查,我也不好多说。”
李宗仁道:“这个人可抓不得,他不但自己武功高强,军事素质过硬,还训练了一支军事素质特强的羊角卫国队,放眼我们国军,还没有一支这么有战斗力的队伍。徐州会战,他不但自己几次深入虎穴盗取了小鬼子很有价值的军事情报,还带着羊角卫国队立下了许多功劳,他的功劳我一下子数不完,光是泰山庙那一次就帮助186团消灭了两百多小鬼子,你想想,这样的人如何能抓?”
陈诚笑道:“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还劳动德公您亲自上门来保他。”
李宗仁也笑道:“如何说呢,他非常年轻,甚至可以说就是个孩子,如果仅凭外貌,虽然长得很俊雅,却一点也看不出是个有本领的人,而且为人很随便,天马行空,我行我素,只能顺毛摸,不能倒毛摸,否则,纵然是我,也会被他轻视。”
接着,李宗仁就将二赖子在徐州会战中的事迹,一五一十地介绍了一遍。
陈诚的脸色顿时就严肃起来,他拧着眉头对李宗仁道:“我真的不知道闾队长是这么一个大英雄,也是刚知道闾队长被抓,否则,定不会出现此事,德公放心,我马上处理此事。”
李宗仁站起来说:“如此,我就不打扰辞修兄了,告辞。”
陈诚送李宗仁到门口,等李宗仁走后,他坐在办公椅上沉思。
这下他可不敢掉以轻心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羊角卫国队队长,但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武汉正值危急紧要关头,为了保卫大武汉,为了确保武汉会战的胜利,决不能搞党伐,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必须与共产党搞好合作。
再则,若是陷害了这么一位大英雄,该有多少人寒心。
想到此,他当即就对少将说:“赶快成立一个调查组彻查此事,调查清楚后立即向我报告。”
少将敬了一个军礼说:“是。”
少将转身要走,陈诚又叫住他,说道:“你现在赶快去接受闾队长,以免发生意外。”
少将说:“最好您出一个手令。”
陈诚就签了一个手令,少将接过手令转身就往外走。
少将赶紧带了一个排的警卫来到关押二赖子的羁押室,对守卫说:“我奉陈司令长官之命,特地前来提调闾克强队长。”
看守一见有陈司令长官的手令,立刻将二赖子移交给了少将。
少将走进羁押室,看到二赖子虽然遍体鳞伤,却在呼呼大睡,就心道,这个闾队长还真是心大,就这样还睡得着。
少将推醒二赖子,二赖子揉了揉眼皮,嘟囔道:“老子睡得好好的,干嘛弄醒老子,你们要干嘛?”
少将笑道:“给你换个地方。”
二赖子斜睨着少将道:“该不是想秘密枪毙老子吧,如果是那样,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少将依然笑道:“别多想,只是给你换个好点的环境。”
二赖子“嚯”地一下跳了起来,带得脚镣手铐链子“哗啦啦”一片响,就好像他没有受伤,又好像没有戴脚镣手铐一样,就惊讶二赖子何以有这么大的劲。
少将喝令看守打开脚镣手铐,带着二赖子出了羁押室,来到一间房子里,对二赖子说:“闾队长暂且住在这里,若有什么需要,可跟警卫讲,我尽量满足。”
二赖子道:“老子被马弘毅那个王八蛋弄得这身衣服破破烂烂的,你们先给我送两套新军装来,老子要洗澡换衣服,再给我弄点好吃的,这几天马弘毅那个王八蛋尽给老子吃馊菜剩饭,还不给老子吃饱,老子可饿坏了。”
少将说:“行。”
少将出去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两套军装,一个警卫带着二赖子去洗了澡,回来时二赖子见桌上果然摆了饭菜,三菜一汤,有鱼有肉。
二赖子点点头:“嗯,不错。”
端起饭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饭,就有一个军医进来说:“我给你医治一下。”
二赖子摆摆手,:“不需要,你只叫他们把老子随身所带的东西还给我。”
军医说:“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得医治一下。”
二赖子骂道:“马弘毅那个王八蛋真是没卵用,要他给老子松筋骨却给老子弄得不痛不痒的,有什么可医治的。”
军医见二赖子不肯医治,只得走了,不一会,警卫就将马弘毅搜走的东西还了回来。
二赖子服了一颗药丸,又在伤处抹了点药膏,倒头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