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悔

纪宴行对她大体满意,余念也没什么意见。

都不是习惯拖拉的人,达成合意后便把事情定了下来。

“她很聪明,而我最讨厌蠢货,”纪宴行轻描淡写的道,“和她结婚,我很省心。”

江一辰:“……”

内涵谁呢?他就喜欢胸大无脑的怎么了?

“那你今晚还来暗夜吗?”江一辰看他走到门口,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纪宴行头也没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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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路上遇到车祸追尾封路,余念绕了一圈,比约定的时间迟到十分钟。

生平第一次迟到,居然是领结婚证。

她停车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那辆黑色宾利。

豪车中的豪车,低调的奢华。

大概是看到她的车,副驾驶上下来一位戴眼镜的年轻男人,他走到后车座,稍稍弯腰,态度恭敬地把车门拉开。

紧跟着,纪宴行从后车座里出来,慢慢站直。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撑起高大挺括的身材,从远处看有一种天然的冷感,无声站在原地,自带压迫感极强的气场,让人产生难以靠近的距离感。

明明他的眼睛是深邃多情的桃花眼,用乔思云的话来说就是“那眼神看狗都深情”,但纯黑的眸色显得很锋利,看人时有种淡漠冷戾的感觉。

似是察觉到她在看他,纪宴行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的视线短暂的交错。

余念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陡然收紧,随即错开视线。

从车上下来,她走到他身边,语气略带歉意:“抱歉,路上出了点事,我来晚了。”

纪宴行没多说什么,“走吧。”

九月的午后,阳光依旧炽烈,两人并肩往民政局走,进入大厅前,余念心底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紧张和期待。

“余小姐。”纪宴行忽然停住脚步,低声喊她。

余念抬头看过去,“怎么?”

“余小姐,我想我需要最后提醒你一次,”纪宴行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嗓音低沉清冽,“这个婚结了我是不打算离的,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责任可以全都推在我身上。”

这不是纪宴行第一次提醒她。

商业联姻,第一件事就是签订婚前协议,余念清楚他的身价比她高很多倍,不愿占他的便宜,主动提出签婚前协议,纪宴行却说不用。

那时候他给出的解释也是这个。

因为他不打算离婚,与她结婚定下的是终身契约,所以不用多此一举签婚前协议。

与其说这是提醒,不如说是警告。

踏进民政局的大门,她就不再有反悔的余地。

不管是无爱的婚姻,还是或许永远不会爱上她的丈夫,他作为合约的相对人,事前提醒过她很多次,如果她执意要嫁,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内心星星点点的紧张和期待随着这句话轻飘飘的消散,余念顺了顺呼吸,浅浅笑了下:“纪先生,你有什么怪癖吗?”

纪宴行单手插兜,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余念脑海中搜索她听说过的怪癖,一一列举:“比如家暴、换.妻、同妻、双。性、艾。滋、绿帽癖、性虐待之类的?”

纪宴行声音沉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喊她的名字,“余念。”

“我没有诋毁你的意思,”余念收回唇边的假笑,“既然都没有的话,我想我没有一定要反悔的理由。”

她仰头对上他没什么温度的眼神,长睫微微上扬:“进去吧,不然要迟到了。”

手续办的很快,不到半小时,两人就从民政局出来了。

余念低头看着手里的结婚证,鲜红的颜色刺的她眼眸募地有些失神。

她真的结婚了。

和纪宴行。

两人并肩从民政局出来,全程无交流,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来办离婚手续的。

刚才填表的时候,工作人员特意问她,是不是自愿的。

余念笑着回她:自愿。

他们俩都开了车过来,余念往她停车的方向走,纪宴行走在她身侧,低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余念一怔。

虽然他们是商业联姻,但结婚前约定好,在表面上要和正常夫妻一样。

换句话说,正常夫妻该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正常夫妻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

律所最近很忙,今天如果不领证,晚上肯定要加班,余念抿了抿唇,如实道:“我接下来半个月应该会比较忙,具体时间我不敢保证,等我空闲的时候再搬过......”

“今天呢?”纪宴行打断她的话。

余念没反应过来:“啊?”

纪宴行:“你今天晚上有事要忙?”

余念摇头:“没有。”

纪宴行偏眸看着她,“那就今天搬。”

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她尽快搬过来,免得家里的长辈一直催。余念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哦了声:“地址在哪儿?”

“清河湾。”

“我大概要收拾两个小时,”

余念盘算着时间,“到你那儿差不多要八点左右,我到时候怎么进去?”

纪宴行漆黑幽深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嗓音清落,“我陪你一起搬。”

他逆着光站在她面前,柔和的橙色光线自上而下倾斜,将他的轮廓渲染的更加深邃,还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恣意和随性。

余念听到胸腔内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回响。她稳了稳心神,仰头看他:“谢谢。”

纪宴行似笑非笑地对上她的视线,“纪太太,你应该学会适应新的身份,妻子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她的丈夫道谢。”

纪、太、太、

余念的心脏又猛地跳了下。

她一时没法适应这个称呼。

反观纪宴行,似是从拿到证的那刻,就能迅速进入新角色,明明半小时前还在提醒她考虑要不要结婚,现下对她的称呼说改就改。

他很快就进入丈夫的角色了。

而她,还在消化两人成为夫妻的事实。

余念抿了下唇,为自己辩解了句:“我是律师又不是演员,需要有适应的时间。”

再说演员入戏也需要时间,哪能像他一样无缝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