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诡异

林羽机械地跟着唐昊的背影，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听到的骇人真相。

不对啊？

我有符华姐他们，我还具有崩坏能抗性，不应该一来到这里就异变，不应该啊。

月光将唐昊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柄缠着蓝银草的昊天锤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锤头上细密的裂痕里偶尔闪过蓝色微光。

“前辈，您说的村子还有...”

话音戛然而止。

转过河湾的瞬间，林羽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象

十余间茅草屋环绕着棵参天古树，树干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六边形符文。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符文的刻痕里流淌着的不是树液，而是与崩坏狼体内如出一辙的蓝色能量。

“欢迎来到'守墓人'的村子。”

唐昊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沙哑，“这里住着的，都是当年那场灾难的幸存者。”

村口的木牌上用歪斜的字迹刻着“蓝银”二字，牌面布满爪痕般的刻痕。

林羽走近才发现，那些根本不是划痕，而是某种尖锐物体写就的、已经褪色的密密麻麻的名字。

“艾里克斯事件后，武魂殿清洗了所有知情者。”

唐昊的手指抚过那些名字，“我们这些人，都是靠装死才活下来的。”

茅屋间的空地上，几个正在编织箩筐的村民抬起头。

林羽的呼吸一滞——他们每个人的皮肤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结晶化痕迹。

有个正在劈柴的壮汉甚至整条右臂都变成了紫色晶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小三今天回来吗？”扎着头巾的老妇人颤巍巍地问。

“明天。”

唐昊的眉眼突然柔和下来，转头对林羽解释，“我儿子在诺丁学院读书，每周五回来。“

林羽张了张嘴，无数问题在喉咙里打转。

这个时空的唐三居然还在上初级学院？

原著剧情到底偏离了多少？

最重要的是...

“这到底还是斗罗大陆吗？”他终于问出了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唐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蓝色晶屑在月光下像萤火虫般飘散。

“五十年前，武魂殿在星斗大森林深处发现了天外陨石。”

唐昊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们称之为'神之馈赠'。”

老妇人端来的热汤在陶碗里冒着白气。

林羽接过碗时，注意到她的左手小指缺失了，伤口处覆盖着薄薄的晶膜。

“喝了它。”

她的声音出奇地年轻，与苍老的面容极不相称，“能暂时抑制结晶化。”

汤里漂浮着熟悉的蓝银色草叶。

林羽抿了一口，顿时感觉体内躁动的崩坏能平静了些许。

虚空万藏立即分析出成分：【蓝银皇本源气息，混合微量...】

啥玩意？

蓝银皇本源？！

不要太离谱啊！！！

林羽霎时间一身冷汗。

“下来吧，看看真相。”

地窖里的空气冰冷刺骨。

当唐昊点燃墙上的魂导灯时，林羽的瞳孔骤然收缩。

整个地下空间摆满了水晶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漂浮着人体器官标本。

最中央的柱形培养舱中，是个与林羽年龄相仿的少年。

“艾里克斯·冯·爱因兹贝伦。”

唐昊轻叩玻璃，“武魂殿最初的成功实验体，也是第一个牺牲品。”

培养舱里的少年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当他转到侧面时，林羽看到了那可怖的真相——少年的后背完全结晶化，蓝色晶体组成的光翼刺破皮肤，像某种未完成的进化。

“他们称这个状态为'半律者化'。”

唐昊的声音在地窖里回荡，“比比东认为，只要能承受住虚空万藏的反噬，就能成为律者降临的完美容器。”

林羽的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培养舱。

就在接触的瞬间，虚空万藏突然在意识海中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相同频段精神波动】。

更可怕的是，培养舱里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还活着？！”

“不，那是残留的神经反射。”

唐昊按下某个开关，培养舱底部升起张金属板，上面刻满与村口古树相同的符文。

“这些刻痕能拘束崩坏能。五十年来，我们靠研究艾里克斯的遗体，才勉强找到对抗结晶化的方法。”

地窖深处的书架塞满了发黄的手稿。

林羽抽出一本，发现是某种实验日志。

扉页上潦草地写着：“如果虚空万藏真是神之力，那它开启的绝非天堂之门。——M·K”

“马修·凯恩。”

唐昊注意到他的视线，“武魂殿前任首席研究员，马修执事的父亲。他是最早发现真相的人，也是...小舞母亲的救命恩人。”

林羽猛地抬头。

小舞？

星斗大森林的那只十万年魂兽？

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到底乱成什么样了？

仿佛回应他的疑问，唐昊掀开了地窖最深处的黑布。

下面的水晶棺里，躺着个绝美的女子，她头顶的兔耳特征表明着身份。

最令人震惊的是，她胸口插着半截粉色晶体长矛，伤口处却没有腐烂，反而保持着刚受伤时的状态。

“十年前，武魂殿猎杀小舞母亲时，意外激活了陨石里的存在。”

唐昊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那一战，三名封号斗罗结晶化，星斗大森林中心区域至今仍是禁区。”

林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比比东为什么执着于制造律者？”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唐昊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带着他回到地面。

夜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

村民们纷纷走出屋子，沉默地望向星斗大森林方向。

“因为恐惧！”

唐昊终于开口，“五十年来，陨石里的存在一直在通过梦境与教皇对话。它自称'终焉'，承诺赐予征服世界的力量...”

“条件是提供合适的容器。”

林羽突然明白了，“所以比比东需要虚空万藏的持有者？”

唐昊沉重地点头：“艾里克斯死后，他们尝试用其他魂师替代，但都失败了。

直到二十年前，鬼魅在处决某个实验体时意外感染，反而获得了部分律者能力。”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

林羽这才注意到，村口古树上的符文正在发光，形成个半透明的蓝色光罩笼罩全村。

远处森林里，隐约传来野兽的嚎叫声。

“血月之夜，它们又要来了。”

老妇人不知何时换上了轻甲，结晶化的右手握着柄长弓，“唐二，带客人去安全屋。”

林羽还没反应过来，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远处的山脊线上，数十个紫色光点正快速移动——那是变异魂兽的眼睛。

“快走！”

唐昊推了他一把，“去诺丁学院找小三，他体内有...”

一道紫色闪电突然劈在两人之间。

林羽被冲击波掀翻，眼睁睁看着唐昊被晶翼人抓上半空。

虚空万藏在危急时刻自动展开防御，但这次显现的不是任何神之键，而是个从未见过的金色轮盘。

“这是...第零额定功率？”

轮盘转动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羽看到无数金色丝线从轮盘伸出，连接着村里每个居民。

最粗的那根金线通向诺丁城方向，而唐昊身上的线正在快速变黑。

“救...他们...”

唐昊的传音在耳畔响起，“去找...月轩...”

当唐昊坠向兽群时，林羽体内的崩坏能结晶突然爆发刺目光芒。

他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背后凝聚出四片虚幻的光翼——与培养舱里的艾里克斯一模一样！

“不！别用那个力量！”

老妇人尖叫着射出一箭，箭头上绑着的蓝银草突然疯长，缠住了林羽的脚踝。

下坠的过程中，林羽看到村民们在变异兽群中拼死抵抗。

他们的结晶化部位全都亮了起来，形成某种共鸣力场。

最震撼的是那个独臂大汉，他直接引爆了自己的结晶右臂，炸碎了三个扑来的变异体。

“走啊！”

老妇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成了最后的送别，“活着才能...”

林羽重重摔进河里。

湍急的水流立刻将他冲向下游，血月的光芒渐渐被崖壁遮蔽。

在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手臂上蔓延的紫色纹路，以及虚空中浮现的符华虚影。

“前辈...这到底...”

符华的影像只是忧伤地摇头，赤红的羽渡尘包裹住他不断结晶化的右手。

最后的意识里，林羽听到系统提示：【强制休眠启动，预计苏醒时间：72小时】。

河水将昏迷的少年推向未知的命运。

而在遥远的诺丁学院宿舍，一个蓝发少年突然从梦中惊醒，额间的金色三叉戟印记微微发烫。

“爸爸...？”

唐三摸向枕下的暗器，却发现它们全部覆盖了一层蓝色晶膜。

窗外，血月正凝视着这个崩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