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缘由

“真的？”

钟耀祖明显意动，想都未想就答应下来：“那我去！”说完他看向钟继业，“大哥，你呢？”

“我...”

钟继业此时反倒迟疑了一下，问道：“爹先前还说灵田乃身外之物，怎的现在又忽然改口了？”

他本能地感觉钟业的态度不对劲。

钟业显然早已打好腹稿，微笑一声说道：“先前不清楚外面的形势，自然不舍得让你们冒险。”

“如今既然知道五兽门在盯着小河湾，六子又在五兽门当了堂主，纵有什么情况，耀祖也可从五兽门借力。”

“再者说，你和耀祖都是炼气四层的修为，田牧是炼气五层修士，联手起来亦不弱，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若不想，让耀祖一人过去就是。”

钟业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落羽岛十数万修士，约莫六成都是炼气初期，三成是炼气中期，剩下的一成才是炼气后期。

三个炼气中期修士不说横着走，自保总没有问题。

钟继业想想也是，略微犹豫一番，也点头应下此事。

不过他很快又担忧起别事：“那爹你明日作何打算？若是需要我俩陪同，灵田那里不去也罢。”

“先前带你出去，只为长一些见识，为父堂堂炼气后期，没有你莫非还不敢出门了？”钟业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牵挂自己。

“那就这般定下了，明日一早出发，你们几个早点歇息。”他说完便向外面走去。

“大哥、二哥，我也回去了。”

钟长生匆忙跟两位兄长打了个招呼，抱着匣子追了出去，留下钟继业和钟耀祖两人面面相觑。

“这小子，在这坐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开口就是要走，抱个破木盒子还跟宝贝似的。”钟耀祖满脸费解地抓了抓头发。

而后哼了一声：“他不会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吧？”

“长生才不会这么无聊。”钟继业为其说好话道，“刚才若不是他出声提醒，你指不定还要秃噜多少事情出来。”

“也是。”

钟耀祖干笑两声，不过很快脸上又浮现一丝不爽：“什么呀，要不是他后面说那句话，我早就翻窗逃走了。”

“你够了啊，爹看着他呢，你还想他怎么样？”

钟继业打断钟耀祖没完没了的抱怨，反问道：“倒是你，爹让你去灵田除虫，怎么这次答应得这么痛快？”

“你知道什么。”

钟耀祖撇了撇嘴：“你以为脂粉味真是不小心沾的啊？老头子难得好说话一次，我再不知道见好就收，他真揍我怎么办？”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老头子不用再纠结了。”

“估计这也是他好说话的一个原因。”

钟继业听完只感觉一头雾水：“纠结什么？”

钟耀祖闻言愣住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了钟继业半天，才满脸无奈地解释道：“镇海宗的拜山令啊，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钟继业没有说话，不过他疑惑的眼神已然揭示答案。

“老头子早年在镇海宗当过外门弟子，手里有一枚珍贵的拜山令，手持令牌之人可以直接录为镇海宗的内门弟子。”

“外门弟子不算什么，难有出头之日。”

“但内门弟子可就不一样了，不光可以拜一位筑基期长老为师，甚至有得到筑基丹的机会。”

“我和青山都是中品资质，又都是他的儿子。”

“手心手背全是肉，老头子一直在纠结把令牌交给谁。这次我弄丢元阳之身，倒是给他省了麻烦。”

钟耀祖毫不在意地说道。

“爹从来没跟我提过拜山令。”

钟继业满脸郁郁之色，显然此刻心情不太美丽。

他忽然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不对，你说你弄丢了元阳之身？我还以为你只是...”

“只是什么，我才不要跟爹一样苦修大半辈子。”钟耀祖翻了个白眼，“所以啊，这拜山令还是留着给青山用吧。”

随后他促狭地挑了挑眉：“话说大哥，你跟田灵儿勾搭这么多年，就一直没有干点啥？”

钟继业脸色陡然涨红，斥道：“胡说些什么呢！”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

“是是是，我不知廉耻，自甘堕落，大哥你风光霁月，正人君子。”钟耀祖摇头晃脑地站起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路过钟继业时，他忽然又说了一句：

“要我说，就是爹把你看得太严了，没见过什么世面，才会把一个田灵儿当成宝。”

“等兄弟哪天发达了，到岸上给你抢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回来，保管你乐不思蜀，连田灵儿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

“走走走，你赶紧给我滚回去睡觉！”钟继业顿时气急，随手抄起枕头向钟耀祖砸去。

钟耀祖哈哈大笑，浑不在意自己被枕头砸到。

钟继业见此一幕，也不由轻轻抿嘴。

就在钟耀祖即将踏出房间时，他忽然回头又说道：“大哥，既然你笃定要娶田灵儿，等妖潮过后我就搬出去住吧。”

“爹受伤把这两年攒的灵石花了个精光，指望每年的那点结余给你置办新宅子，说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就算你能等，田灵儿可愿意陪你一起等？”

“快回去吧你，自己不想回家，也拿我的婚事当借口。”钟继业笑骂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你能管好自己就行了。”

“随便你。”钟耀祖耸耸肩准备出门，钟继业鬼使神差又喊住他：“耀祖，你再等一下！”

“咋了，这么快就后悔了？”钟耀祖笑嘻嘻地回头。

“不是这个。”钟继业犹豫再三，开口问道：“你一个炼气三层埋伏炼气六层的修士，难道就没有感觉到害怕吗？”

“大哥你这话问的，我当然害怕了。如果被他们发现，恐怕随便一巴掌就能拍死我。”

钟耀祖收起脸上的不正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说出来也不怕大哥你笑话，当时我藏在床底下，和两个炼气六层修士就隔一层木头，怕得整个人都想发抖。”

他苦笑一声：“但是我又不敢。”

“只要发出一丁点动静，恐怕我就回不来了。”

“不过这个还不算什么。”钟耀祖反问道，“大哥，你知道我最害怕的一次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钟继业下意识地追问一句。

钟耀祖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是爹受伤的那天。”

“你不知道，当我看见他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我最大的感受不是难过，不是担心，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爹把我们保护得太好了，以前是，现在也是。”

“恐怕大哥你们都不知道真正的落羽岛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因为半枚灵石就可以随时暴起杀人！”

“要是爹撑不住的话，咱们家就没活路了！”

“就算躲在内岛也没用！”

“否则你以为我凭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帮六子，帮五兽门做事，还不是为了给钟家留一条后路？”

“爹以为我遭了算计，其实不是。”

“那是投名状啊！”

“我有求于五兽门，他们给我塞女人，我敢不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