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引君
- 我还没死呢,香火系统什么鬼
- 诺拉与悠米
- 2811字
- 2025-04-10 16:24:44
夜更深了,田家父女在一旁忙碌。
原先摆在房屋正中的桌子连同上面的残羹剩饭被抬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宽大的深红木桌。
青铜兽炉内三柱清香无声燃起,两侧各有一支白烛,烛光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有些摇摆不定。
田文轩的灵位摆在上首,底下则堆满各种各样的贡品。
不远处,钟耀祖努力抬着脖子往这边看,不由啧啧称奇:“姓田的这次下血本了啊。”
“一枚赤血参果就要七八枚灵石,他那一盘少说也有十来个。还有那坛青竹酒,价值二十枚灵石。”
他扭头看向钟继业:“看样子真要铁心弄死咱哥俩了,否则都对不起这么大的阵仗。”
“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不说废话?”钟继业满脸凝重,低声斥了一声,而后郁郁地叹了一口气,“升米恩,斗米仇。”
“若是爹当年没有动恻隐之心,未必会有今日之事。”
钟耀祖嗤笑:“你可拉倒吧,什么米啊仇的,他们一家纯粹见不得人好罢了,跟爹有什么关系?”
“除非咱家还在外岛住着,他死了儿子才不会怨到咱家头上。如果咱家死了人,哪怕田文轩同样死于妖兽口中,姓田的说不定也会假惺惺过来安慰爹。”
“然而现实却是,原先一起埋头种地的苦哈哈,在内岛置办了宅子,把一家老小都接了进去。”
“从此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哪怕外岛妖兽肆虐,亦无需担心生命安危。”
“咱们家的孩子活得好好的,他姓田的死了儿子,你说他能不怨恨钟家吗,难不成怨恨自己太废物?”
说罢,他朝另一头高喊道:“田叔,你说我说得对吗?”
田牧枯树般的脸皮狠狠地颤抖了几下,昏花的老眼迸射出杀意,不过他人老成精,纵然钟耀祖三番两次出言挑逗,仍旧不理不睬。
不光如此,他还数次阻拦几乎发疯的田灵儿。
田灵儿俏脸通红,气急道:“爹,你别拦着我!”
“我今天非要把这厮的舌头割下来!”
田牧没好气地瞥了田灵儿一眼:“刚才你也是这般,说今天一定要撕烂他的嘴,结果被人吐了一脸口水。”
田灵儿面色一滞,不忿道:
“那也不能任由他这么嚣张啊!”
田牧阴恻恻地冷笑一声:“那就让他嚣张!嚣张好啊,他现在越嚣张,待会儿老汉炮制他的心情越高兴。”
“纵然逞一时口舌之利,也改不了他们钟家今晚的结局。”
“由他去吧。”
田灵儿还不死心:“爹,你有法力护体,要不你去?”
说完她一脸期待地看着田牧。
田牧目光微动,显然也是被女儿说的有些心动,不过转念又想到穆鸣的提醒和钟耀祖装睡的事情,终究还是摇头拒绝。
“听穆鸣公子的安排,不要节外生枝。”
听到田牧搬出蛟龙会那位少当家,田灵儿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好吧,女儿听爹的。”
父女二人回到深红木桌,继续为田文轩整理贡品。
“爹。”
田灵儿忽然微红着脸问道:“穆公子说将来要娶我,带着咱们父女一起到船上吃香的喝辣的,他不会骗我吧?”
田牧皱了皱眉,暗道:蛟龙会凶名赫赫,打劫商船、上岸劫掠,穆鸣身为蛟龙会的少当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找你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床榻之言也可当真?
不过田灵儿终究是他目前唯一的血脉,这次能和穆鸣搭上关系,也主要全靠田灵儿。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以免自找麻烦。
田牧想了想,说道:“那是自然。”
“穆公子身份尊贵,岂会诓骗我们父女?”
“不过依爹看来,他也不会立马把你接回船。你也知道,蛟龙会在落羽岛有所图谋,你我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田灵儿闻言,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愿,“有爹在这不就好了?”
说完又憧憬地说道:“我还没有出过海呢。”
“一直听说海上风景绚丽,波澜壮阔,东海深处更有好几处奇观,到时候我要让穆公子带我去看。”
田牧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那就是你们小两口的事情了,跟我这个老头子说什么。”
两人各怀心事地说着话,忽然听到钟耀祖又开始破口大骂。
“好一个不知羞耻的毒妇!亏我一直把你当成嫂子,还想着自己搬到外岛,好给你腾出地方!”
“勾搭上一条海里过来的臭杂鱼,扭头就把我大哥抛到脑后,也不怕到时候生了孩子带着一身咸鱼味?”
“还做梦那条臭杂鱼会娶你?真是可笑!”
“也不知道找枚鉴子照照自己长什么样,买不起鉴子总会撒尿吧?他要是会娶你,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把脑袋割给你!”
“听说海匪向来荤素不忌,你可得小心点,别让臭杂鱼玩腻了,转头送给自己的手下,哈哈......你干什么,啊呸!”
啪!啪!
两声响亮的巴掌声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田灵儿浑身煞气地回到田牧身边:
“爹,我去洗把脸。”
田牧瞥了一眼钟耀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田灵儿回来后,问道:“爹,穆公子他们快回来了吧?”
“嗯,我想也是如此。”田牧估摸了一下时辰,“算算时间,他们现在已经布好天罗地网,只等钟老鬼上钩了。”
田灵儿冷冷地看了一眼钟耀祖:“那就好。”
“女儿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
“看我干啥?”钟耀祖不爽地用余光瞅着钟继业。
饶是身处困境,钟继业还是忍不住感到有些无语,说道:“刚才我劝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结果你不听。”
钟耀祖翻了个白眼:“我凭啥听啊?他们都要弄死我了,还不许我骂几句出出气吗?”
钟继业问他:“那你现在怎么不骂了?”
“......”
钟耀祖的脸皮抖了抖:“我没想到田灵儿真打啊,脸都被她扇肿了。”说完嘶了一声,“感觉现在说话都疼。”
“再说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钟继业一脸黑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琢磨这些?”
“那咋了,总不能让我憋屈着死吧?”钟耀祖梗着脖子反驳道,“你信不信我还敢接着骂?”
钟继业摇头:“不信。”
他并非激将,而是真的不信,钟耀祖从小惯会见风使舵,虽然没少挨揍,但远不及他闯下的祸事。
“那你看着!”
钟耀祖深吸一口气:“田...”
刚喊出一个字,田灵儿冰冷的目光就投了过来,钟耀祖当即改口:“田叔,说起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田牧不咸不淡地瞥了钟耀祖一眼:“想说就说,不想说你也可以不说,别跟老汉在这里卖关子。”
“快死到临头了,少耍点小聪明。”
“没用,明白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钟耀祖嘿嘿笑了两声,“不过正如你所说,我都死到临头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瞒着你。”
“田叔,你知道吗?”
“其实六年前,大哥已经说服我爹,同意把三弟送回陆地,找一个富贵人家安度余生。”
“你知道为什么没送成吗?”
“我干的。”
“我跟长生说,你要是不想离开,只有一个法子。他听了,在家中以死相逼,爹和大哥只好打消念头。”
“你、说、什、么!?”
田牧眼中的戏谑瞬间消失不见,他猛地站起身来,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一字一顿地问道。
钟继业面色骤变:“耀祖,不要胡说,你那个时候才多大,根本就不知情,此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钟耀祖嗤笑道:“哥,十岁的孩子已经很懂事了。”
“田文轩打小与我不对付,经常到爹那里告我的刁状,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挤走三弟?”
“到时候整天告状,我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没办法,我只能略施小计,把三弟留了下来。只是,我没想到田文轩会死在那年的妖潮中,真是令人...”
“心、情、愉、悦。”他同样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好好!钟耀祖,你赢了!你成功激怒我了!”田牧拿起地上的刀,一步一步地朝钟耀祖走过去。
“如你所愿,我现在就送你去死。”
“等钟老鬼到了,我再当着他的面,把你的尸体一刀一刀剁碎了喂狗也没区别!”
“照样能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