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婚后 夫要瞒子也要瞒 上
然而读书却并不是那么顺利的事，纪刚不同意，觉得费用太贵。因为经济问题，玉米连孩子都不想生，哪还有多余的钱让她学什么日语？玉米不想生孩子，而纪刚要她生孩子，两人各退一步，她只好在学日语这方面让步。
纪刚的业务开展得不顺利，他的经济状况相当窘迫。中午吃饭的时候，纪刚故作漫不经心地说：“老婆，你在银行里不是还有些钱吗？我最近手头紧了点，你先取出来让我用用，反正存在银行也没几个利息。”
玉米不吱声，心里总是有几分不情愿。当初她把钱存进银行的时候姐妹们就都责怪她是个傻瓜，不趁这个时候把项链、手镯、戒指、耳环备齐，将来怕是没机会了，要是婚后老公没赚到钱，不把她掏空才怪！可要是她买了首饰，老公就算再穷，也要另想办法，总不至于把她结婚时买的首饰拿去典当吧？结婚这么久了，她的十个手指可还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呢。
姐妹们说的话不无道理，可玉米也有自己的想法，那些钱在法律上可作为婚前财产处理，同时以她个人的名义存着，只有她李玉米才有支配权。但法律总是死的东西，人活着却得顾点人情，纪刚好歹是她的丈夫，总不能见死不救，任他沉浮吧？
玉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在她嫁到纪家之前，经常听到李妈妈反复叨念着一句话：夫要瞒子也要瞒。李妈妈说这句话是她婆婆玉米她奶奶在世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对丈夫不能掏肝掏肺对儿女也应有所隐瞒，可见女人难做。那句话却也成了李家四媳妇自处的法宝。
彼时的玉米懵懵懂懂，总觉得奶奶说这句话的时候实在是老了，可四个媳妇怎么也跟着说昏话？还把那什么“夫要瞒子也要瞒”当金科玉律了？在她看来，夫妻间应是亲密无间的，既是亲密无间就该坦诚相对，坦诚相对就是透明得像冰块，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如果连枕边人都不能掏肝掏肺那天底下还有什么人可信任的？
至于对儿女为什么也要隐瞒？——天才晓得！
玉米现在要头痛的，可不只是给不给纪刚钱的问题，还有给多少的问题了。
玉米想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眼圈都黑了。
吃过早饭，玉米出去买菜，在经过路口时，因为想问题想得太专心了，竟没注意来车，一辆摩托车与她擦身而过，在她身后停住。
玉米吓了一大跳，回过身，那人已脱下头盔，一头卷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后，季岚笑盈盈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
玉米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意外地见到季岚她还是蛮高兴的。她走上前抱怨说：“你很过分噢！这样是会吓死人的！”
“你走路都不看路况吗？”季岚反问。
“哇！你还有理了？”她可是靠着路边走，又没人行道。
“无理也得搅三分啊。”季岚问，“想情郎？”
玉米耸耸肩：“都有老公的人了，我哪敢有这种念头？”
“同居吧？”季岚笑嘻嘻，“正常。”
“少来！”玉米白了她一眼，“结了婚了！”
“噢！”季岚有些意外，她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李玉米，摇摇头很为她惋惜的样子：“想不开也不要这样糟蹋自己呀！”
“说点正经的，你表妹的嗓子又哑了？”
“她呀，约会去了。”季岚耸耸肩，莫可奈何，“上次让我顶替她上了节课，现在可好了，这丫头食髓知味，昨晚出去约会到现在都不见踪影，今天一大早就打电话把我从床上挖起来，让我代她上课呢。”
“你不上班？”
“家庭主妇果然是没有节假日的？”
经她提醒，玉米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六。纪刚因为是做业务的，而且是自我雇佣，时间上很自由，放假的概念不是那么明确。
季岚像变魔术似的，指间多了一张电影票，斜睨着玉米：“今晚有空吗？”
“怎么突然请我看电影？”
“公司发的。这个片子也许你会感兴趣，以前很火的，《廊桥遗梦》。不过现在已经是老掉牙的片子了。”
电影片名她听过，不过没看过。“你男朋友不在吗？”玉米问。
“当然！要不你连靠边站的机会都没有。”
玉米无可奈何地苦笑，她想她是该学着适应季岚那叫人头痛的直率了。“你在工作上也这么直率的吗？”亏她还是公关部的助理经理，真是没天理！
季岚笑：“看情况，在男客户面前，不敢不矜持。怎么，吓着你了？”
她琢磨着“不敢”，感叹季岚真是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她笑问：“还好。请问我们是第二次见面吗？”
“啊哈！当然。”
“你还真是个搞公关的。”
“那是，亲和力一流！”
李玉米笑笑，她要是不开口说话，可是高冷得很呢。要不是认识，走在路上碰到了无论如何她是不敢去搭讪的——可不是只有男人才喜欢美女。
“我得走了。晚上七点半电影院门口见。”季岚扣好安全帽，没等玉米答复就走了。
看完电影出来，已是九点多钟，季岚说时候尚早，邀请玉米到酒吧喝一杯。
“算了吧，”玉米说，“我能出来已经不容易了，那个疑神疑鬼的男人得知我要跟朋友出来看电影，利用整个晚饭时间把我盘查了一通。”
季岚说：“他又不是不知道你跟我出来。不过有个人这样在乎你也不错。”
“你男朋友就不在乎你？”
季岚骑上车，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发动车子：“我们彼此都是自由身，虽说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各有各的交际圈，很少有交集。”
她以前做小助理的时候认识的人少，现在渐渐能认识几个头脸人物，而同居男友韦嘉伦却已辞去上市公司技术高管，自己开工厂，应酬实际并不多。
玉米戴上安全帽：“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三年了吧。”
“这么久了就没想过结婚？”
“他说他可不想坐牢。”季岚嗤之以鼻，“说得好像我会给他建造一座监狱。难道我就想结婚？”
“都不想结婚，那就再玩几年，边走边看吧。”玉米觉得人的想法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
“嗯。”季岚竖起衣领，“上来吧，今晚风还挺大的。”
“是啊，你们北方多沙尘天气，我刚来时还真是不适应。”
“别说你刚来，我在这多少年了都受不了。前段日子我还想着买辆车，免受风沙之苦。”
和韦嘉伦交往一段时间后，他就表示要给她买车，不过季岚不肯收人贵重的礼物。他自己虽然有车，但也不能天天候着她。他的工厂开在郊区，还没步上正轨，每天也是早出晚归。
春夏交替时节还好，秋冬风沙大，再加上供暖，城市污染才真的严重。
季岚说：“大连就干净多了。我在BJ念书，待了几年，那里也好不到哪去。”
玉米问：“你去过南方哪些地方？”
“很多个城市，我长住杭州，也去过香港，那地方小、楼高、逼仄。除了杭州，给我印象最深的要属海南。那个地方还真是活见鬼的热，感觉像是在南亚国家，但我就是喜欢。晚上看椰树在晚风中婆娑，看满天星星，喝着椰汁，光脚踩着海水，这就是一种享受了。在海上开摩托艇也很刺激，夏夜的沙滩非常热闹，真好玩！”不过季岚没说的是，她在香港一家街边小餐厅吃饭的时候因为说普通话竟然受到歧视，店员的白眼都快翻出眼眶，季岚噼哩啪啦一口熟练的英语把她骂得没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