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不瞑目

偷袭之人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小老头，续着一对八字胡，一对眉毛飞扬跋扈，两只三角眼中充斥着一种不可置信的神色。

显然，他根本没料到苏玉箫的反应会如此之快。

在小老头看来，他刚才这一招偷袭势大力沉，即便苏玉箫以刀刃挡去了大半劲力，余劲也应该将其脏腑震伤才对，断不可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可他哪里知道，苏玉箫已经练成了天罡混元气第三层，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自有天罡气劲护体，足可堪比严振东数十年苦功的横练铁布衫。

别说是他这区区一拳，便是再来十拳，也未必能伤到苏玉箫分毫。

此时，面对苏玉箫迅猛的反击，小老头立时就陷入了被动。

不过，他倒也是真的了得，连续躲掉苏玉箫三刀之后，他遂双臂交互，猛地向前一架，阻住了苏玉箫的第四刀。

锋利的长刀斩到小老头的双臂上，竟然发出一道金铁交击之声。

苏玉箫吃了一惊，随即刀锋一转，瞬间绞碎小老头的衣袖。

衣袖一碎，小老头双臂上的玄机立时显露出来，乃是十几个钢环。

苏玉箫登时面色一沉，说道：“你是义和拳的人？”

小老头愈发差异，回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不但刀法精湛，连眼力也是一流。”

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一脸惋惜道：“可惜，你破坏了我们的大计，今日老夫留你不得！”

“破坏了你们的大计？”

苏玉箫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冷笑道：“原来沙河帮这些腌臜是你们义和拳在后面撑腰，我说他们怎么如此大胆，竟然敢冲击洋人的租界。”

小老头道：“洋人欺我百姓，占我国土，我义和拳忠肝义胆，扶清灭洋，此乃大义之举。你这小子却是非不分，灭了我们刚发展起来的势力，你说你该不该杀？”

苏玉箫面色一沉，随即大刀一指，冷喝道：“扶清灭洋？不过是个口号而已，随便喊喊谁都会，你们又有几个做到了？

相反，沙河帮这些腌臜，我不但没有看到他们干下什么义举，反而看到的都是欺压百姓，难道这就是你们义和拳的作风？”

小老头淡定道：“大义当前，小节又何须在意？”

再闻此言，苏玉箫不禁怒极而笑：“哈哈，好一个大义当前，好一个小节无须在意。既然如此，咱们也无须废话了，你饶我不得，我也恰好要取你狗命，各凭手段吧。”

话音一落，只见他身形一动，手中的长刀直取小老头胸口，正是一招“其疾如风”。

一刀既出，便见刀光连闪，好似虚空中刮起数道劲风，又快又急，锐利无匹。

小老头早已知道苏玉箫的刀法极为精湛，自是不敢有丝毫小觑。

当下，只见他腰马一沉，双臂之上的钢环“铛铛”作响，随即双拳连出，放长击远，迎向苏玉箫的刀光。

有钢环加持，他的双臂不但刀枪不入，而且还势大力沉。

“铛铛铛……”

霎时间，两人短兵相接，爆发出一道道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

南方有一路拳法，名曰铁线拳，乃是洪拳三宝之一。

这路拳法的特点是，硬桥硬马，大开大合，精钢手环正是这路拳法的专属。莫非，这小老头所使的拳法正是铁线拳？

其实并不是。

小老头所使的拳法，乃是北方拳种，梅花拳。

同时，梅花拳又是义和拳的专属拳法，义和拳这个名字中的拳字，指的便是梅花拳。

这小老头以精钢手环使梅花拳，估计是他来到南方之后，见识到了铁线拳的特点，所以便吸收其长处，融入到自己的拳法之中。

苏玉箫正是因为看出其中路数，他才猜到小老头是义和拳的人。

转眼间，两人便交手十几招，兀自胜负未分。

苏玉箫的性格刚直狂悍，他所学的破锋八刀和斩寇六式也是走勇猛路子，狂悍之人使用勇猛刀法，自然是越战越勇。

斗到分际，苏玉箫双手握住刀柄，左右翻滚，连连挥动，刀光便似熊熊烈火，一重叠一重，气势昂扬，威猛无敌，正是一招“侵掠如火”。

在这狂猛无敌的刀光笼罩下，小老头亦不敢正面迎其锋芒，亦步亦趋，且战且退。

小老头哪里知道，他这一退，便是末路，再也无法进招。

因为，斩寇六式这门刀法，乃是源自兵法。兵法之中素来讲求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小老头一退，苏玉箫的后招便一鼓作气涌出，再也不给他任何机会。至于再而衰，或是三而竭，这两点都不存在。

因为，苏玉箫已经练成了天罡混元气第三层，气力连绵不绝。

“铛铛铛……”

刀锋与钢环连连碰撞，绽放出一团团绚丽的火花。

苏玉箫刀刀奋发昂扬，直压得小老头节节败退。

二十招过后，苏玉箫突然又风格一变，刀招变得神出鬼没。你看他明明是攻向右路，但刀锋却偏偏从左路切来，你看他明明是攻向左路，刀锋又从右路切来，直是让人难以揣度。

这一招，正是斩寇六式中的一式“难知如阴”。

此招的核心要旨有十六个字，因左则右，须右乃后，三虚七实，无中生有，每次发招的最大目的，就是不按常理出刀，让你完全猜不到我会攻向何处。

不过，小老头着实了得，面对如此诡异莫测的刀招，他竟然凭着一路“梅花桥手”硬扛下来。

斗到分际，他忽然大喝一声，双拳连连轰出，一息之间便连续轰出十数拳，猛恶的拳劲立时将苏玉箫的刀光打散。

紧接着，又见他双臂一合，不偏不倚正好架住苏玉箫的刀锋。他的双臂本来就力大，再加上有精钢手环加持，苏玉箫的刀锋被架住之后，登时就被锁死了。

“嘿嘿，缴了你的刀，看你还拿什么跟老夫斗？”

锁住苏玉箫的刀锋，小老头脸上满是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没有刀照样杀你。”

苏玉箫平静地回了一句。

话音尚未落下，他已撒手弃刀，化作一道残影，以掌为刀，斜劈而出。

下一瞬，只听得“咔嚓”一声，便见他的手掌正中小老头咽喉，正是一招“动如雷震”。

在这一记掌刀之下，小老头的颈部动脉与喉骨倏然断裂。

“呃……”

只见小老头双眼圆睁，满脸皆是难以置信，嘴角缓缓溢出血浆，身形也随之向后倒去。

他显然不甘心，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