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相与抉择

林默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代码如瀑布般滚动。公司服务器机房的蓝色冷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映出一层金属般的质感。三天没刮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了几岁，眼中却闪烁着不符合疲惫外表的锐利光芒。

【警告：检测到高级防火墙突破尝试，来源：内部网络。】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又来了。“林默低声咒骂，手指敲击速度更快了，“这是本周第三次。张薇，你到底想找什么？“

【建议启动反追踪协议。】系统界面在他视野右上方闪烁，【可借此机会植入监控程序。】

林默犹豫了一秒，随即摇头：“不，先别打草惊蛇。“

他快速编写了一段伪装代码，在服务器日志中制造出虚假痕迹。完成后，他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自从发现技术主管张薇在暗中调查自己，这种猫鼠游戏就成了日常。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苏雨“的名字。林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喂？“

“林默，我找到了！“苏雨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微发颤，“那个符号的含义——是'门'的意思！我在古籍研究所查到，它代表维度通道！“

林默猛地坐直：“你确定？“

“千真万确。还有更惊人的，这个符号频繁出现在最近三年所有异能者失踪案的现场照片中，只是之前没人注意。“苏雨顿了顿，“我妹妹失踪的那个仓库墙上，也有这个符号。“

林默能听到电话那头纸张翻动的声音，想象苏雨此刻的样子——她一定坐在她那间小公寓的地板上，周围堆满资料，黑色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白皙的脸颊旁。那双总是充满求知欲的杏眼此刻必定闪烁着发现真相的兴奋光芒。

“我需要看看那些资料。“林默说，“今晚老地方见？“

“好，七点。“苏雨的声音突然压低，“还有...小心点。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挂断电话，林默的眉头紧锁。他调出系统界面，看着那个最近频繁出现的特殊点数——“真相碎片“，现在已经收集到7个。系统从未解释这些点数的用途，只是每次发现与“暗影会“有关的线索就会奖励一个。

【新任务：获取张薇的个人终端数据。奖励：真相碎片x3。】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又是这种任务。“林默在心中冷笑，“每次快要接近真相，你就让我去冒险。“

系统沉默了几秒，【宿主对系统信任度下降至65%，建议进行信任修复对话。】

林默关上电脑，拿起外套。走出公司大楼时，夕阳将云层染成血红色。他拒绝了系统提供的导航路线，故意绕了几条小巷，确认没人跟踪后才前往与苏雨约定的咖啡馆。

“暗影会“的阴影似乎无处不在。自从一个月前发现张薇是其中成员，林默就感觉自己站在薄冰上，而冰层下的黑暗正在蔓延。

咖啡馆角落，苏雨已经等在那里。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却因独特的气质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看到林默，她挥手示意，腕上的银色手链反射着暖光。

“你看这个。“没等林默坐下，苏雨就推过一本破旧的笔记，“这是我妹妹的日记，最后一页。“

林默接过日记本，上面用稚嫩的笔迹画着那个熟悉的符号，旁边写着：“他们说这是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但我觉得它在流血。“

一股寒意顺着林默的脊背爬升。他抬头看向苏雨：“你妹妹也是异能者？“

苏雨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能够感知他人的情绪。十五岁那年，她在放学路上失踪了...警方说是离家出走，但我知道不是。“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咖啡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调查。“

林默伸手覆上她的手，感受到轻微的颤抖。苏雨的手很凉，像是已经在这条追寻真相的路上走了太久，耗尽了体温。

“我们会找到答案的。“他轻声说，不确定这个承诺有多少分量。

【警告：检测到异能波动，距离200米，快速接近。】系统突然警报。

林默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他猛地站起，将苏雨护在身后。咖啡馆的玻璃门在同一秒爆裂开来，碎片如雨般飞溅。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能量场中的人影站在门口，面部模糊不清，只有双眼散发着暗紫色光芒。

“林默。“人影的声音像是多个声音的混合体，“系统拥有者。交出你的数据核心。“

咖啡馆里的顾客尖叫着四散奔逃。林默感到苏雨抓紧了他的手臂，她的呼吸急促但平稳——不愧是经历过多次危险的调查记者。

“跑！“林默拉着苏雨向后门冲去，同时在心里命令系统：“启动防御协议！“

【防御协议启动。消耗能量30%。】一层淡蓝色光膜在林默周围形成，挡下追击者射来的黑色能量束。

后巷昏暗潮湿，林默拉着苏雨在迷宫般的巷道中穿行。身后的追击者不急不缓地跟着，仿佛在享受这场猫鼠游戏。

“那是...什么？“苏雨边跑边问，声音因奔跑而断断续续。

“暗影会的猎犬。“林默咬牙道，“专门抓捕异能者的杀手。“

一个死胡同截断了他们的去路。林默转身将苏雨护在墙角，面对逼近的黑影。系统能量只剩40%，而对手看起来游刃有余。

“系统，有什么办法？“

【方案一：启动过载模式，成功率37%，宿主存活率12%。方案二：交出部分系统数据，换取逃脱机会。】

林默瞳孔收缩：“交出数据？你从来没提过这个选项！“

【紧急协议743条：宿主生存优先于数据保全。】

黑影已经来到五米开外，黑色能量在它手中凝聚成长矛形状。林默能感觉到苏雨紧贴着他的后背，她的心跳通过相触的身体传来，快速但有力。

“还有其他方案吗？“他在心中怒吼。

系统沉默了一秒，【检测到宿主拥有7个真相碎片，可解锁部分隐藏功能。】

“解锁！不管是什么！“

【真相碎片消耗中...隐藏功能解锁：数据重构。】

一股前所未有的信息流涌入林默脑海，他瞬间理解了“数据重构“的含义——短暂地改变现实数据，创造逃脱路径。但代价是系统将进入24小时的休眠状态。

没有时间犹豫。林默抬起手，按照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方式操纵周围的数据流。墙壁上的砖块开始移动重组，形成一条狭窄的通道。

“走！“他推着震惊的苏雨穿过新形成的通道，在黑影反应过来前冲了出去。

他们一路狂奔，直到确认甩掉了追兵才停下。苏雨双手撑膝大口喘气，几缕黑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她抬头看向林默，眼中满是疑问。

“那是...你的能力？“

林默胸口剧烈起伏，系统能量已降至危险线。他犹豫了——是继续隐瞒，还是说出真相？

“不全是。“他终于决定坦白，“我有一个...系统。它给我任务，赋予我能力。但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苏雨的眼睛微微睁大，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我猜到了。你的能力太...系统化了。“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作为一个调查记者，我早就注意到你身上的异常。“

林默刚要回应，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他跪倒在地，视野边缘开始变暗。

【系统即将进入休眠状态。警告：此期间宿主将失去所有系统赋予的能力，极度危险。】系统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建议...立即...安全地点...】

“林默！“苏雨惊慌地扶住他，“你怎么了？“

“系统...要休眠了...“林默艰难地说，“24小时...我会变回普通人...“

苏雨迅速环顾四周，架起林默的手臂：“我公寓就在附近，坚持住。“

当他们跌跌撞撞地进入苏雨的公寓时，林默已经几乎无法行走。苏雨将他安置在沙发上，迅速拉上所有窗帘，锁好门窗。

“需要什么？药物？食物？“她跪在沙发旁，手指轻触林默的额头检查体温。

林默虚弱地摇头：“只要...时间...“他能感觉到力量正在流失，那种系统带来的超常感知如退潮般消失。久违的、纯粹的“普通“感笼罩了他。

苏雨拿来湿毛巾擦拭他脸上的汗水。近距离下，林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看到她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她的担忧如此真实，让他心头一热。

“为什么告诉我真相？“她轻声问，“你可以继续编故事的。“

“因为...“林默艰难地组织语言，“我厌倦了谎言。而且...我需要帮助。系统休眠这段时间，我比婴儿还脆弱。“

苏雨突然笑了，那笑容如阳光穿透乌云：“所以你终于学会信任别人了？“

林默也忍不住微笑，尽管这个动作让他感到疲惫：“也许吧。“

“休息吧。“苏雨替他盖上毯子，“我会守着。“

当林默闭上眼睛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没有系统的感觉，意外的...轻松。仿佛卸下了一个无形的重担。但同时，他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和...真实。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模糊地想：当系统回来时，他是否还能保持这份真实？

窗外，一轮满月悄然升起，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如同分割两个世界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