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莲生万象
青瓷碗底沉淀的茶渣组成卦象时，说书先生放下了醒木。茶楼外的春雨带着铁锈味，檐角铜铃在风中奏出《九转混沌诀》的韵律。
“今日不讲剑侠传。“老者独目扫过座中茶客，“且说那归墟海眼外，有株并蒂莲...“
陆昭摩挲着陶碗边缘，指腹传来的刺痛与十万年前如出一辙。这个轮回他已活了三世，茶楼跑堂的身份完美掩盖着额间隐去的星纹。直到此刻，碗底卦象显出“乾三连“的变数。
后厨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陆昭掀帘而入的瞬间，时空仿佛静止——灶台前站着个五岁女童，她脚边是摔碎的盐罐，掌心悬浮着混沌青莲虚影！
“大哥哥...“女童歪头轻笑，瞳孔中流转七十二座青铜门，“你的星盘漏光了呢。“
陆昭袖中桃木剑应声而出，剑锋却在触及女童眉心时寸寸消融。灶火映出她额间淡去的堕天纹，与红璃分毫不差！
“璃儿？“他脱口而出的刹那，茶楼地砖浮现周天星斗阵。说书先生撕下面皮，露出的紫微星纹灼痛人眼：“时辰到了。“
女童蹦跳着抓住陆昭衣角，温暖触感真实得令人心颤。她指尖点在虚空，竟撕开归墟海眼的裂缝：“爹爹，回家。“
时空置换的眩晕中，陆昭看到了震撼景象：创世青莲遗骸上插着的七柄古剑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七座风格迥异的城池。最东边的唐式城楼上，玄天剑宗旗帜猎猎作响；西侧蒸汽朋克风格的铁塔顶端，悬浮着九幽魔心！
“欢迎来到万象城。“女童蹦上莲台，“这里是所有轮回的终点站。“
紫微帝君的声音自云端传来：“当年你种下的莲子，吸收三千小世界的因果长成此城。“他挥手降下星幕，映出陆昭在各个轮回的结局，“每个文明发展到极致，就会孕育出道果。“
陆昭突然头痛欲裂。女童的小手按在他眉心，混沌青光中浮现惊悚真相——所谓道果，竟是浓缩的灭世劫力！万象城居民体内都沉睡着青铜门，当劫力饱和时，就会诞生新的九幽魔主！
“所以需要园丁呀。“女童抬手招来茶壶，斟出的竟是时烬之火，“每月浇灌一次，就像你当年烧轮回那样。“
警报声骤然响起。陆昭看到蒸汽朋克城区升起蘑菇云，魔改版九幽锁链缠住铁塔。红裙女子站在塔尖，手中光子剑劈开空间：“第一百次工业革命完成，该清洗低级文明了。“
“那是红璃七号。“女童舔着糖葫芦，“上个月她刚摧毁修真文明区。“
混战在万象城爆发。陆昭握着女童强塞的浇花壶，时烬之火却怎么也无法泼向红璃。当光子剑刺入胸膛时，他竟在女子眼中看到熟悉的泪光：“昭...“
青莲遗骸突然剧震，七座城池同时射出光柱。女童在狂风中化作万丈青莲，根须刺入陆昭心脏：“果然还是需要爹爹的心脏做阵眼呢。“
紫微帝君的身影在光柱中消散，最后的传音印证了最黑暗的猜想：“哪有什么超脱...我们不过是更古存在的庄稼...“
陆昭在意识溃散前，将半块星盘塞入红璃七号手中。当万象城在时烬之火中崩塌时，他看到某个茶楼角落，女童正在给新来的说书人讲《惊鸿剑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