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订婚宴的背叛

滨海市的暴雨砸在美团外卖箱上，像无数颗催命的子弹。

陈默把电动车停在「明轩集团」大厦前，手机屏幕上的订单地址刺痛着眼——18楼宴会厅，收货人：苏晴。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蓝色小盒子，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这是他送了三个月夜宵、替客人顶了二十次差评才攒下的求婚戒指，原本打算今晚在租来的老小区天台给她惊喜，没想到先收到她的微信：「明轩集团三楼宴会厅，带份麻辣烫来，算你送我的分手礼。」

电梯镜面映出他狼狈的模样：褪色的美团制服滴着水，头发黏在额角，运动鞋开胶的地方还沾着下午送单时踩的泥。18楼到了，鎏金大门敞开，水晶灯在宴会厅中央投下冷光，香槟塔旁，穿着高定婚纱的苏晴正把周明轩的手腕搭在自己肩上。

「下一位。」司仪的声音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陈默这才发现宴会厅门口摆着签到台，红布上烫金的「周苏联姻」格外刺眼，穿燕尾服的服务生正用银夹收着宾客的红包。

「先生，您的请柬？」服务生上下打量他，鼻息里带着不屑。

「我找苏晴。」

话刚落音，香槟塔方向传来玻璃杯碰撞的脆响。苏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转身，婚纱鱼尾摆扫过地面，在陈默眼中却像条冰冷的蛇：「哟，外卖员也能进宴会厅了？」

周围响起压抑的笑声。周明轩斜靠在雕花立柱旁，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苏晴，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慈善家了？」他勾了勾手指，立刻有保镖上前挡住陈默的去路。

陈默望着苏晴颈间的蓝宝石项链，那是上周他在医院陪她打点滴时，她哭着说「过敏」摘下来的——原来不是过敏，是要留给今天的订婚宴。

「我……」他摸向口袋里的戒指盒，指尖却在触到盒盖时顿住。苏晴的目光扫过他的手，突然笑出声：「你不会以为我会嫁给一个连我护肤品零头都挣不到的穷鬼吧？」她抬起手，蓝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明轩送我的项链，够你送十年外卖。」

宴会厅的水晶灯突然暗了一瞬。

陈默眼前闪过诡异的画面：苏晴的脚踝处缠着黑色锁链，链条末端连着周明轩的影子，而角落拄拐的老乞丐脚下，命运线正像燃烧的火柴般迅速变短。

【检测到宿主命运被恶意篡改，启动命运修正程序——】

机械音在脑海中炸响的瞬间，陈默的右眼突然泛起金光。他看见苏晴的命运线被三条黑色锁链捆缚，每条锁链上都刻着「周氏集团」的徽记，而老乞丐的命运线只剩最后三厘米，终点是三小时后的「脑溢血死亡」。

「陈默，你发什么呆？」苏晴的声音像浸了冰，「把麻辣烫放下，赶紧滚。哦对了，」她从手包里抽出张支票甩在地上，「这是你租电动车的钱，以后别再缠着我——脏了明轩的眼。」

支票在地面上滑出弧线，停在陈默脚边。金额栏写着「5000」，后面跟着好几个零，像极了苏晴平时要他转房租时的语气。他弯腰捡起支票，指尖触到地面时，老乞丐的咳嗽声从角落传来。

「等等。」陈默突然抬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冷静，「苏晴，你还记得十年前吗？在孤儿院的槐树下，你说等我长大，就嫁给我。」

宴会厅的笑声突然凝固。苏晴的脸色一白，周明轩的眼神却冷下来：「保镖，把这个疯子扔出去。」

两条壮汉冲上来时，陈默看见老乞丐扶着墙站起来，命运线只剩最后一厘米。他突然转身冲向老乞丐，在对方倒地的瞬间抱住他枯瘦的身体，指尖触到他藏在袖口的泛黄纸片——上面印着「周氏集团2015年财务报表」，审计栏盖着父亲的私章。

「叮——」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血红色的任务弹窗跳动着：

【紧急修正任务：拯救濒死的吴建国（命运线断裂倒计时00:59:59）】

【任务奖励：100因果值+初级命运解析】

【任务失败：宿主命运线永久标注「失败者」】

老乞丐的呼吸在掌心跳动，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陈默听见苏晴在身后冷笑：「装什么好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想救人？」

他抬头，看见周明轩正拿着手机对准自己，镜头闪了闪——是在拍他狼狈的样子，准备发朋友圈吧？暴雨声在耳边轰鸣，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父亲蹲在地上给他系鞋带，母亲在厨房熬着白菜粥，门铃声响起，穿西装的男人说「老陈，跟我们去趟局里」。

「让开。」陈默抱着老乞丐走向宴会厅侧门，保镖下意识伸手阻拦，却在触到他肩膀时猛地缩回——他眼中的金光此刻几乎要溢出眼眶，像燃烧的凤凰。

「陈默！」苏晴的尖叫在身后响起，「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永远别想再见到我！」

他在门口顿住，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蓝色小盒子，轻轻放在签到台上。珍珠白的盒盖映着水晶灯的光，像极了他们在天台看星星的夜晚，她靠在他肩上说「以后我们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苏晴，」他转身，雨水从外卖箱滴在地面，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染出深色的脚印，「你脖子上的项链，是周明轩妈妈的遗物吧？」他看见苏晴的瞳孔骤缩，「还有你右肩的胎记，形状像片枫叶——这些，都是你从许乐瑶那里偷来的人参。」

宴会厅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周明轩的脸色铁青，苏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你胡说！」

陈默不再说话，抱着老乞丐冲进电梯。数字从18楼迅速下降，他低头看见老乞丐袖口露出的伤疤——和父亲车祸后抢救时的缝合痕迹一模一样。系统界面上，因果值正从0开始缓缓跳动，像新生的脉搏。

暴雨还在肆虐，电动车的电瓶在雨中发出不祥的滋滋声。陈默把老乞丐放在后座，从储物箱里翻出备用雨衣盖上，手机突然弹出条新闻推送：

【周氏集团董事长周世雄当选滨海市慈善总会会长】

他盯着屏幕上周世雄和蔼的笑脸，右眼中的金光再次泛起。这一次，他「看」见周世雄的命运线末端，缠绕着三条熟悉的黑色锁链——和苏晴脚踝上的，一模一样。

老乞丐在雨衣下咳嗽，手心里的财务报表被雨水洇湿一角，露出「2015年6月12日」的日期。陈默突然想起，那是父母车祸去世的日子。

电动车在积水里打滑，他却笑了。十年了，命运终于向他露出了第一根线头。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初级命运解析的图标正在点亮，而他的右手，正紧紧攥着那张写满阴谋的财务报表——那是父亲留给他的，最后的礼物。

暴雨砸在安全帽上，陈默冲进最近的社区医院，怀里的老乞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映着走廊的灯光：「小伙子，你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

急诊室的门「砰」地关上，系统提示音同时在脑海中响起：

【任务完成！获得因果值100点，解锁「初级命运解析」——可查看目标基础命运轨迹】

陈默靠在墙上，望着掌心的蓝光。门外传来苏晴的骂声，混着周明轩的安抚，像极了十年前那个雨夜，警车鸣笛的声音。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命运线——在遇见老乞丐的瞬间，那条原本灰暗的线，终于泛起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金芒。

这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反抗命运的选择。

而命运修正系统的齿轮，此刻才刚刚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