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女官身份

刀剑就在脸颊一侧，可顾宛心底却没有慌乱。

只是眸光噙着泪，欲落不落地看看皇上，又看看郑寰绎。

女人最终声音绵软地祈求着。

“世子，奴婢得陛下照顾，在宫中安稳无恙，女儿尚幼，还请您多挂心照顾。”

郑寰绎的眉心一紧。

如若他想用强的，是有机会将这母女二人都带回到自己的身边。

只是，虽然王府的大兵压境，可宫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如若失败，那这母子二人必死无疑，且是最痛苦的死法。

他在此等事务上，一向激进嗜赌，可他已经读懂顾宛的意思。

见两人都无表态，顾宛眸中的哀伤更甚。

她用尽全力的将身子往前，隔着单薄的轻纱，麻绳将她那白嫩的皮肤勒出红痕，她却浑然不觉。

“我留在宫中！”

“倘若你不允我的话，我今日便死在这儿！”

不知是愧疚亦或是疼惜，郑寰绎的心尖一颤。

他将这种情绪压下，侧身走到嬷嬷面前，无言将襁褓中的女婴抱在怀中。

第一次瞧见女儿，第一次将她抱入怀中。

婴孩却没有嗷嗷痛哭，甚至还咯咯地笑了下。

郑寰绎低下头，眸子中更多了几分怜惜。

“世子，拜托您照顾好女儿，我知道您一定会保她周全。”

“拜托了。”

女子哽咽的声音让郑寰绎侧过头。

此时两人之间不足半米，郑寰绎抱住孩子的手微微用力，两人无言对视了两秒钟，他便转身回到府门前。

秦煌然眼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目光触及顾宛，似有些满意地对她点了点头。

顾宛喉头一滞，心里莫名一跳，总觉哪里不对。

看着郑寰绎将府内的侍女叫出，将孩子抱回屋内，顾宛的视线不由得跟随。

直至府门再次关上，她的身子才像被抽光了力气一般，原本扬起的脖子慢慢垂下。

“事情既已商谈至此，也就无需再多言什么了。”

秦煌然又变回昔日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模样。

“虽然世子心细，将周围的街道肃清，但难保有不透风的墙，要是百姓们瞧见君臣在这互相谈话，岂不是让人笑话？”

端的是天家威严，不可侵犯。

郑寰绎面露讥讽，声音冰冷的犹如三九寒天。

“顾宛随皇上回去宫中，还要多劳烦照顾。”

“如若不安，微臣在宫外也是难得安枕，休息不好了，就会想着做一些气血上头的事情。”

‘造反’两个字再次在秦煌然的脑中狠狠敲击了一下。

他咬紧牙齿，抓住顾宛的手臂将人推进轿子，自己也随之上去。

等轿子被抬起，帘子被风稍稍掀开，顾宛看到郑寰绎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秦煌然一把拽过顾宛，将女人朝里面塞了塞。

“既要进宫，就别再起什么心思！”

顾宛低低地应了一声。

“是。”

秦煌然这才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直至轿子转弯远去，郑寰绎才转身回到府内。

而另外一边，等回到宫中后，秦煌然差了太监将顾宛送回住处。

竹青一直在门口等着，这会儿她立刻跑上前，眼底有些湿润。

“姑娘，姑娘您可回来了！可吓死奴婢了！”

“怎么样，都还好么？孩子……”

这关切的话让顾宛回过神，她拉住竹清微凉的手，对她笑了笑。

“先回去屋子里。”

从摄政王府回来宫中这一路上，她倒比之前安心许多，至少孩子在郑寰绎身边，是会保住顺遂长大的。

至于自己……

坐在屋内的软榻上，顾宛接过竹青递到面前的茶杯，浅喝了一口。

还未坐稳，院内便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皇上有旨！请顾宛顾姑娘接旨！”

秦煌然刚刚回到宫内，便下了一道旨意？

压下心中的困惑，顾宛赶忙走了出去。

见几个近侍太监一并站在院内，她微微垂下头，而后行了大礼。

“奴婢接旨。”

“顾宛虽为罪臣顾青山之女，但近一年为朕立下功劳，朕感念你所做之事，破例册封你为女官，在宫中起居。钦此。”

太监将圣旨宣读完，走到顾宛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姑娘当真是时来运转，这摇身一变，从将死之人变成女官人。”

“皇上还允了你身边这丫头继续伺候着，这俸禄月钱和衣食住等，都是按照宫里的制度来，你可以安枕无忧，好好度日了。”

顾宛再次叩谢，双手抬起接下圣旨，又缓缓地起身。

“多谢皇上恩典，还劳烦公公您回去转达我的感谢。”

“今日大风凛冽，皇上在宫外也吹了些冷风，还望不要受风寒，好好休息才是。”

顾宛说话的声音娇柔乖顺，满眼都是感激。

太监看在眼中，笑着一甩拂尘，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也不怪你会得贵人如此的赏识，倒是个懂事听话的，有眼力见。”

看着几个太监离开，大门被重新关上，顾宛的面容才瞬间冷了下来。

竹青看在眼里，搀扶着她的胳膊回到屋内。

“姑娘，皇上这般所行，只是为了牵制看管你，可以更加名正言顺而已。”

“但这日子，总比之前好过一些了，您说是吧？”

听到这话，顾宛轻笑一声，将手中的圣旨交给竹青，让她收起来。

“你也用不着这样安慰我。”

“先前我住在宫中，无人来打扰，是因为我肚子里面还有摄政王世子的孩子，而如今我生产结束，还得了个身份，往后的日子还有得闹呢。”

从软榻上拿起正在缝制的小衣服，想象着女儿那肉乎乎的小脸，顾宛的手轻轻抚过上面的纹路。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顾宛刚梳妆完毕，就听到外面的一阵吵闹声。

“这个女人凭什么能得这些赏赐？”

“你们把这些东西给我放下！本公主倒要问一下里面这位，要了这些东西会不会心虚！”

是秦溱的声音。

顾宛唇角微微一勾。

这一出戏，可是回宫后的第一出。

她可要演好了，否则日后，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是非。

“竹青，我们出去。”

“是，姑娘。”竹青嘴角弯弯，眼神坚定，她家姑娘对上公主都不怯场，她又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