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陆空收了采花魔修的阴傀,短暂修炼了几日,得了林浅语的消息,终于有机会对陆信动手了。
风轻云淡,月朗星稀。
陆空面前是一座奢华庞大的建筑,还未进门,就是一阵胭脂香,女儿香,扑鼻而来。
醉仙楼,外城最大的青楼,也是陆信常来的地方。
“欸呦喂,您一看就是位仙爷,”陆空刚踏了进去,目光尚未锁定,这像浸了蜜般的嗓音就传入了耳朵。
青楼的老妈妈站在朱漆大门前,一身绛紫色锦缎衣裙,发髻高挽,金钗玉簪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手执一柄象牙骨绣花团扇,半掩着涂了厚厚脂粉的脸,心切地朝这位少年走来。
“快请进,可是看上我家哪位姑娘了?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陆空本以为装扮成了纨绔模样,会更像个狎客,没想到一眼就被认了出来。
这在风月之所待客者的眼睛,当真毒辣。
“本公子心情不好,来你这快活快活。”陆空笑道。
实则是因为那阴傀术的控制距离不能太远,想在这里对付陆信,不得不让自己也待在楼中。
这样也挺好,待会儿也不用亲自动手,还能留下一个不在场证明。
醉仙楼内,丝竹声隐隐传来。一楼大厅里,十几张红木圆桌错落摆放,桌上青瓷酒壶、白玉酒杯在烛光下晶莹剔透。
姑娘们穿着轻薄的纱衣,在客人间穿梭,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陆空寻了个门口的位置坐下,金妈妈给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心领神会,快速抽身离去了。
“您稍等,这上好的姑娘一会就送来,都是接待过仙人的,包您喜欢。”
金妈妈嘴角的笑意更甚,把修仙者伺候好了,保不准就得个仙丹灵药的赏次,那对凡人来说,可比金子银子还珍贵。
没过一会儿,酒菜上了桌子,穿着花花绿绿的姑娘带着笑吟吟的面容,迈着细碎的步子,到了陆空面前。
金妈妈如数家珍般介绍起来:“这位是春花,这位是夏竹,这位是秋菊,这位是冬...”
“就这个吧。”陆空没心思挑选,随便指了一个。要不是尊重自己扮演的身份,他恨不得只是喝个酒,吃个饭。
这烟花柳巷之地当真聒噪,还有些烧钱。还不如潜心修仙,自得其乐。
穿着一身粉色流光裙的女子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其余的姑娘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夏竹,你好大的福气。”金妈妈用手绢轻拍了一下夏竹,请散了其余人,将她推到陆空面前。
“公子好眼光,这夏竹乃是我醉仙楼最...”
“免了!”陆空出言打断。
他对这些没用的知识并不感兴趣,而且此次是带着任务来的,并不会对她们怎么样。
金妈妈突然被打断了话头,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在夏竹耳旁喃喃了两句,施礼离开了。
夏竹则是扭捏着身子靠了过来,一把攥住陆空的手臂,揽入了自己的柔软之处。
“听说公子今天失意而来,可否与奴家讲讲因何?”
陆空转头看去,雪白之物晃入眼睛,险些乱了方寸。轻轻将夏竹推开,抽出手臂。
清了清嗓子道:“姑娘可知,世间万千愁,唯有相思最难解?”
夏竹被刚才的疏离弄得有些奇怪,现在又听他如此说,便自觉了然于胸,回应道:“公子这是爱而不得?敢问是哪家女子连这般福气都不珍惜?”
“林家仙子,林浅语,”陆空闭上眼睛,落寞地垂下了头。“听说她就要嫁给我族兄了。”
陆空想着日后贸然上门提亲未免突兀,不如就趁此时,适应一下身份。
夏竹一时语塞,林浅语遭了魔修毒手几乎人尽皆知,陆信不计前嫌,要娶她过门之事也传了开来。
没想到即便如此,她还有如此痴情的追求者。
这林仙子的魅力,当真名不虚传。
不过这两位公子,倒是有趣。
一位是婚期将至,还到这青楼中来寻欢作乐。另一位则是因为爱而不得,失意到此。
“不瞒您说,”夏竹压低声音,悄悄靠近,“依奴家看,您比陆信公子合适多了。”
“姑娘何出此言啊?”陆空眼眸微亮,好奇她会如何解释。
夏竹扫了眼四下无人注目,继续说道:“这陆公子本身个浪荡之人,经常来这里光顾,视女人如衣服。”
“按理说林仙子遭此劫难,他应当巴不得丢了这婚约。可是出人意料,他居然化作一副痴情之态,硬要娶林仙子。”
“如果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对林仙子情根深种,可偏偏婚事在即,还几次偷偷来醉仙楼。这心思,奴家实在不敢细细揣摩。”
陆空缓缓喝了一口酒,这事的确蹊跷,依林浅语所说,陆信对她并无真情,为了她的美色如此大费周章,只能是一面之辞。
“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陆空装作哀婉之状,又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林姑娘嫁过去,又岂能幸福。怪只怪我陆空无能,得不到两族认可,失了这大好的姻缘。”
夏竹见陆空此状,觉得自己竟有些多余。这公子长得也算俊秀,又如此痴情,当真少见。
“公子切莫神伤,读书人常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您以后定会找到自己的良缘。今晚,公子不得之物,夏竹都可代偿。”
夏竹的眼神真诚而又迷离,只能说不愧是专业的。
陆空登时觉得自己的戏好像有点过了,尴尬地咽了一下口水。
“姑娘不如取些乐器来,让我听听你的手艺。”
行房之事不在今天的计划内,掐算时间,陆信或许也该来了。
“不瞒公子说,夏竹一手琵琶弹得极好,这醉仙楼中也算数一数...”
“速去即可。”陆空出声打断。
门口来往的客人之中,有一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此人和自己身形相仿,一名身着青色宽衫,以面具遮面。
金妈妈见了此人,话也没说,便引着上楼去了。
陆空定睛看去,青衫者腰间悬挂着一块白玉,那正是陆信的随身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