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有人都想分鸡肉

但此刻，那只肥硕的公鸡，却像一块磁石，牢牢吸住了她的目光，让她腹中那久违的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翻江倒海。她甚至能想象到，那鸡肉炖得酥烂，鸡汤浓白，香气弥漫整个院子的情景。

她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那笑容柔和，带着一种刻意经营出的温婉：“建国，下班了？哎呦，这么大一只鸡，你一个人哪吃得完呀？”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恰到好处的亲近，眼神里的暗示，几乎要溢出来。她希望叶建国能像过去的“傻柱”一样，被她几句软话哄得心甘情愿地分出一些好处。

然而，叶建国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淡，毫无波动。“吃不完，可以慢慢吃。”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丝毫涟漪，直接将秦淮茹那点小心思冻结在了原地。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底闪过一丝难堪和失望。她没想到，今天的叶建国，竟像换了个人似的，如此冷硬，不留情面。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房门被猛地推开，贾张氏那张刻薄而布满褶皱的脸探了出来，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瞪着秦淮茹：“你个丧门星！死在外面了？

还不滚进来做饭！跟个野男人嘀嘀咕咕什么呢？是不是又想勾搭谁啊？”

恶毒的咒骂如同冰雹，劈头盖脸地砸在秦淮茹身上。秦淮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里面打着转。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反驳，抱着空笸箩，低着头，像个受惊的兔子般，快步躲回了屋里，留下门外一地难堪。

贾张氏骂完了儿媳，这才将目光转向叶建国，以及他手里那只格外显眼的鸡。她的眼睛立刻也亮了，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嫉妒和算计的光芒。她脸上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切换，堆起一种虚假的、可怜兮兮的神态，瘪着嘴，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用一种拖长了调子的哭腔说道。

“哎呦喂……建国啊……你看我这老婆子，都几个月没沾过荤腥了，馋得心里发慌啊……你这鸡这么大，一个人肯定吃不了，发发善心，分我一半吧？就当可怜可怜我这孤老婆子……”

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蹭了两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只鸡，仿佛下一秒就要伸手去抢。

叶建国看着她这幅做派，只觉得一阵反胃。前身没少受这家人的欺负，尤其是贾张氏这张嘴，刻薄恶毒，无所不用其极。“凭什么？”他冷冷地反问，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贾张氏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叶建国敢这样回话。在她印象里，叶建国一直是个闷葫芦，甚至有些懦弱，怎么今天像是吃了枪药？

她立刻收起了那副假惺惺的可怜相，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双手往腰上一插，吊着嗓子尖叫道：“凭什么？就凭我穷！就凭我贾家困难！你个大小伙子，一个人吃独食像话吗？街坊邻居看着呢！这么大只鸡，你吃得了那么多？赶紧的，给我一半！不然……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

她这是仗着以往欺负前身欺负惯了，以为叶建国还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叶建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穷你有理？你家吃肉的时候，怎么没见分给我一点？棒梗他爸吃小灶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这个邻居？我这鸡，就算是扔了喂狗，也不会给你贾家吃一口！”

“你……你个小王八蛋！反了你了！”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建国的鼻子骂道，“我家吃肉关你屁事！那是我们自己挣来的！你个没良心的，吃独食！活该你……”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嚷嚷！”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官腔，故作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二大爷刘中海背着手，踱着方步，从自家屋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蓝色工装，脸上带着一副努力维持的公正表情，但那双眼睛在看到叶建国手里那只肥鸡时，同样不易察觉地亮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

贾张氏一见二大爷来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换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指着叶建国道：“二大爷，您可得给我评评理！您看看叶建国，买了这么大一只鸡，我说让他分我们家一半，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吗？”

“他倒好，说宁可扔了也不给我们吃！这像话吗？我看啊，不光我们家，也该分您家一点！大家都是一个院住着，有好处就该一起分享嘛！不然，以后他要是有个什么事，谁还愿意帮他？”

她这话，是明晃晃地要把二大爷也拉下水，用整个院子的名义来压叶建国。

二大爷刘中海是什么人？他一生最好面子，迷恋那点芝麻绿豆大的权力，总想在院里树立自己的威信。贾张氏这话，既给了他介入的机会，又许诺了他实际的好处（分鸡肉），正中下怀。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更加“公正”的神情，看向叶建国，语气带着长辈教训晚辈的腔调：“建国啊，贾大妈这话虽然糙，但理不糙。咱们这一个院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应该互相帮助，团结友爱。”

“你买了鸡，是好事，但一个人确实也吃不了这么多。你看，贾家确实困难，分他们一些，也体现了咱们院里的邻里情谊嘛。再说了，以后谁家没个大事小情的？你今天帮了别人，以后你有困难了，大家才能伸把手不是？”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句句不离“邻里情谊”、“互相帮助”，实则句句都在暗示叶建国必须分肉，否则就是破坏团结，以后别想在院里得到帮助。

叶建国听着这番假惺惺的说辞，看着眼前这两个各怀鬼胎、惺惺作态的邻居，心中只觉得无比厌恶和可笑。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互相帮助？团结友爱？二大爷，贾大妈，你们有脸说这种话？”

他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我以前困难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你们谁帮过我一分一毫？除了在旁边说风凉话，看笑话，你们做过什么？”

“现在看我买了只鸡回来，就跑过来讲邻里情谊了？就要我分鸡肉了？甚至还拿以后帮不帮忙来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