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八极拳

回到宿舍，崔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母亲下午打来的未接来电，，崔律这才想起昨晚只顾着修炼，竟忘了给家里打电话。

他勾了勾嘴角，快步走向宿舍阳台，身后传来舍友秦淮景和隔壁班男生打闹的声音。

“妈，是我。”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电视剧吵闹的声音，夹杂着父亲教训弟弟的喝骂声。

母亲正在厨房洗碗，水流声哗啦啦地盖过了她的回应。

“小律啊，下午打电话咋没接啊。”

“生活费还够不，不过就说哈。”

崔律靠在阳台护栏上，望着远处教学楼顶的探照灯扫过夜空。

他详细讲了兽魂孵化的过程，也提到了曜日和蚀月。

经过二次孕育，它们不像其他兽魂那样只能在战斗的时候短暂显化，而是如同真的生物一样能在外界生活。只不过他们更喜欢呆在崔律的精神空间，所以才没有把它们放出来。

崔律把电话挂在后台，唤出曜日和蚀月，拍了段视频给二老发过去。

母亲笑着说：“听起来像你小时候养的那对花鸽子，总爱绕着你打转。”

父亲接过电话时，电视里的背景音变成了农业频道。

他用粗糙的嗓音说：“咱们村武汉仁家儿子去年考上天京的大学了，听说毕业了还包分配工作呢。”

“还有草场那的杜家，跟你同一天生的那女孩儿，也是今年高考，听说模拟成绩也很高。”

“爸知道你是天才，心高气傲的，但是你看，村里就有这么优秀的人，别地儿呢。咱不跟旁人比，你按自己的步子来，别太累。”

崔律听着老爹絮叨，老爹总是这样，一方面希望他有出息，能给他长脸，一方面又担心给他压力太大。

那些话崔律没太在意，他不会否认别人的优秀，但他对自己也有充足的自信。

夜风带着春末的暖意，崔律的思绪飘向了别处。

他忽然想起高一那年暴雨冲垮了家里的羊棚，父亲冒雨挖渠排水时摔断了肋骨，却坚持不让他请假回家。

此刻电话里传来父母絮絮的叮嘱，没有提到任何困难，只有对崔律的关心。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手环，突然觉得那些关于阶级、革命的宏大叙事都远不及此刻的烟火气来得真实。

…………

简钰主任的办公室永远飘着茉莉花茶的清香。

第二天清晨，崔律准时站在门前，听见里面传来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推开门，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一份印着“陇原省兽魂科高三第三次模拟考试大纲”的文件皱眉，镜片上反射着幽蓝的光。

“坐。”简钰指了指堆满旧报纸的沙发，自己则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往届三模的实战录像光盘。

“先说好，这次三模不是普通考核，高考之前的最后一次摸底，你得重视。”

“五月十六号，说起来还正好是你兽魂觉醒满三年的日子。”

崔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

他当然记得这个日子：十四岁那年的同一天，他在体育课上突然看见手腕浮现出半透明的蹄印，那是乌蹄驹初次显形的征兆。

如今三年过去，手腕上的印记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随时能召唤曜日和蚀月的精神链接。

“你的情况特殊。”简钰推了推眼镜，屏幕上弹出崔律的学籍档案。

“高一高二的文化课考试你都参加的是文理科，现在转向兽魂科，实战考核中的‘团队协作’项是最大挑战。”

他调出一段录像，画面里一群学生在虚拟星舰甲板上与机械兽战斗。

“兽魂科的团队战不是简单的配合，需要实时共享精神力波动，像咱们学校的学生，一般都要磨合半年以上。”

“所以从今天起，你每天增加两小时‘精神力同步训练’。”

简钰递过一个形似耳机的装置，“这是初代精神链接器，专门用于强制同步双人精神波动。下午去实战教室，会有老师教你基础的团队协作手势。”

崔律接过设备，金属外壳上还带着体温般的余温，不知是哪位学长用过的。

“还有昨天说的体术。”简钰顿了顿，“你自己有渠道学习吗？”

崔律一怔，忽然想起来那段前世的记忆。

“有的，老师，有的。”

“我跟村里的老人练过一套八极拳。”

他前世确实练过，那教他的老人还是他的八太爷呢，除此之外还有一套翻子拳。

简钰闻言也有点惊讶，没想到还真有。

“你过来阳台这边，这边空些。你打一趟我看看。”

崔律也没磨蹭，八极这几年无聊的时候也有练，不算陌生，不至于发生那种脑子会了身体不会的尴尬场面。

一套八极拳打完，他身体微微发热，站好等简老师点评。

简钰皱着眉头，“这拳法不错啊，是不是还有兵器技法。”

“是的。”

“嗯，体术只是技击手段，有一门或几门傍身就足够了，多了反而是拖累。”

“这套八极拳不简单，够你受用终身了。”

“准备准备去实战教室训练吧，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暂时没有。”

窗外传来早操的集合哨声，崔律站起身，准备去训练了。

实战教室的金属门在身后合拢时，崔律听见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臭氧味扑面而来。

椭圆形的训练舱里，六个穿着银色紧身衣的学生正在进行精神力对冲训练，他们的兽魂——猎豹、鹰隼、岩羊——在虚拟空间里互相撕咬，雷电，风刃，岩石纷飞，地面上投射出代表精神力波动的彩色光带。

普通人觉醒兽魂一开始是没有属性的，在晋升青铜阶后，就可以通过自身感悟意境来为兽魂赋予属性。像阴阳驹这种天生自带属性的极品兽魂少之又少。

“崔律，这边。”指导老师王猛挥了挥手，这位也不简单，据说曾经是全国精英兽魂大赛十六强队伍的成员，如今负责高三实战课。

他的左臂上纹着褪色的星舰锚图案，“今天先练基础：双人同步。你的搭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