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流感来袭

陈芝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

他被一班的同学抬了起来，开始巡街展览。

陈芝只来得及朝人群里的朱鹮摇摇手，然后就被架走了。

朱鹮直接回班级开始做卷子，一旁的王琛探头探脑。

“你今天很开心哦？”

“有吗？”朱鹮探头探脑。

“你是笑着回来的。”

朱鹮摸了摸自己下巴，若有所思。

然后她轻轻的哼起孙燕姿的《直来直往》，沉浸地继续做起卷子。

王琛人都看傻了，他何时见过朱鹮这样神态。

一栋楼里的情绪各有千秋。

一班已经变成了欢腾的海洋，即便是鲁威还在嘴硬，但是也不由开始畅想夺冠。

这边还在闹腾，于洪波抱着一堆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表情凝重，川字纹比以往来得更厉害。

“老班，咱们赢了，没给你丢人吧。”有调皮的男生喊道。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满怀期冀的看向老于。

于洪波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刚刚接到通知，篮球赛停办了。”

“啊？凭什么啊？”

一盆冷水扣到所有人的头上，鲁威反应尤为激烈直接扯着嗓子大喊。

“闭嘴！”于洪波生气喝住了班级。

他巡视了一圈教室，等着所有人的噤声。

“胡茜，丁佳慧这几天为什么没上学？”

胡茜茫然地站了起来答道：“她感冒了。”

陈芝突然想起胡茜的假小子跟班即便是她生日都没有出现，按道理说篮球赛这种热闹丁佳慧是不会不凑的。

想到这里，他的表情也黯然下去，在座的所有人可能只有他知道真正的原因。

于洪波的语气充满了遗憾：“丁佳慧上个周接触了从泰京回来的叔叔然后发热了，学校通知因为SARS流感的原因，咱们班可能要在家学习几天。”

班级里先是一滞，然后突然爆发了惊喜的欢呼。

于洪波愤然地拍了桌子，伸手指向所有人。

“都给我闭嘴，先不说丁佳慧是不是简单的感冒，就说你们在家里玩，其他人还在学习，你们期中考试怎么跟上别人？”

“再说你们月考考得很好吗？！”

于洪波血气上涌，最后几句话都是吼出来的，他感觉到一阵阵脱力，然后坐在讲台上。

“把卷子发下去吧。”

于洪波摆手，只是摸着保温杯发呆。

教室里的兴奋劲全然消失了，几个课代表开始传递卷子。

一张张雪花片落在手里，一会就覆盖了整个桌面。

陈芝也是咋舌，就是回家了这学习强度一点也不低。

到了放学，陈芝等到了朱鹮和王琛。

“你们班要回家学习？”王琛不可思议道。

陈芝有些奇怪然后看向朱鹮：“火箭班不是可以随意回家休息吗？”

王琛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火箭班也是学生好吗？除了成绩最好的前十名经常有校外活动，所有人都要正常到校。”

“你排多少名？”

王琛脸色一红，自辩道：“我这次出了点失误，在班里排30，平常我都是前30的。”

陈芝又转头看向了朱鹮。

“十五。”

“厉害。”

陈芝点头，他看向王琛，直接摇头。

王琛气得直跺脚，跳起来用头撞陈芝的胸口。

“你有本事考上火箭班，再和我在这里冲大个！”

两个人闹了一会，王琛才气喘吁吁道：“听说二中准备向咱们学校邀请尖子生交流，还会给奖学金。”

朱鹮也点头表示听过这件事。

王琛看向陈芝，直接摇头：“不过你就没这个机会了。”

“他们要几个人？”

王琛两根手指一撇：“两个。”

“给多少钱？”

他又伸出一个手掌：“五千。”

陈芝大为咋舌，在零三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不是火箭班的前两名就去了？”陈芝奇怪道。

“说你不懂，你就是外行，咱们四中可是老牌名校，谁能看上二中这种新愣子的三瓜两枣。”

“那二中不是请了很多名师？”陈芝询问道。

“名师又怎样，火箭班哪一个人没有自己的学习方法。”王琛扬着头说道。

“我想去试试。”朱鹮突然道。

王琛面露震惊，不可思议道：“为什么？你也被他们的糖衣炮弹吸引了吗？”

朱鹮低着头，思考道：“听说二中很多老师有留学经历。”

“外来的和尚也不一定会念经啊。”王琛痛心疾首道。

陈芝知道，在华国加入WTO后，国际化进程加速，留学需求显著增长。

尤其是2003年这个阶段，很多城市家庭已经开始谋划将自己孩子送出国。

出国后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哪怕是读个再野鸡的学校，回到国内也高人一等。

这是当时的经济环境决定的。

人们梦寐以求的好岗位都是合资（外资）企业提供的，像是摩托罗拉、联合利华、宝洁、欧莱雅、可口可乐等等。

而一段在欧罗巴或者米国孜孜求学的经历才能打动面试官。

人们经常会讨论一个词叫作上升通道，而留学就是这个时代的通道。

那些先一步知晓信息差的家庭，积极的投身到时代的浪潮当中去，攫取了第一桶金。

后来其中的一些人成为了新时代发展的中流砥柱，而另一些则是成了盘踞一方的买办集团。

陈芝早就觉得朱鹮与众不同，她对自己人生有着清晰的规划，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

山海市的笼子锁不住漂亮的鸟儿。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朱鹮摘下围巾准备上楼。

“呃。”陈芝有些局促道，“谢谢你来看我比赛。”

“就这些？”

朱鹮站在楼梯上，歪着头看向陈芝，似乎在等着他说话。

“就这些了。”

朱鹮点点头，退进了楼道当中。

“等等。”

陈芝追了进来，一半身子攀在扶手上。

“你那天和我说的话，我已经想清楚了。”

朱鹮停下了脚步，等着谜底。

陈芝挠挠头继续道：“你在作文里写过每一道弧线都该由自己定义，要去更远的地方，要去丈量世界，这些我都记住了。”

在昏暗的走廊里，陈芝与朱鹮乌黑明动的眼睛对视。

“我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你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到最后我和你变成了陌生人。”

她的眼睛闪动，如有话要说。

“原本日子就会这样过去。”

“只是某天，你无端想起了一个人，她曾让你对明天有所期许，但是却完全没有出现在你的明天里。”

“你……”

朱鹮的脸颊罕见地浮起一丝绯红。

陈芝拍拍栏杆道：“最近一段时间我见了许多人，想了很多事，他们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他顿了顿。

“我想把不一样的故事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