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铁棒栾廷玉

祝龙被打一事由栾廷玉核查，问了许多百姓，纷纷表示不知道，都说他罪有应得。

忙碌了大半天，到黄昏时也没有查出个结果。

栾廷玉精神不振，走回屋中时也是没精打采。

侍女玉兰敏锐的察觉到了栾廷玉的变化，立即上前替他轻轻捏着肩膀，柔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栾廷玉反手握住侍女的手，道：“祝虎出城后没了踪迹，想必被梁山捉了。祝龙奸淫妇女，也被百姓打了，还割了下体。”

玉兰眼睛一亮，手也微微一抖。

栾廷玉感觉到了玉兰手上轻轻颤抖，轻声一叹，他自然是知道的，当初祝家庄杀害玉兰的家人，就是龙虎彪三兄弟带队。

二人沉默片刻，栾廷玉也实在找不到和玉兰说什么话，索性闭上眼，靠在了椅子上。

“你……当初为什么来祝家庄？”玉兰想了许久，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某学艺有成，本想到军中立一些功劳，搏一个封妻荫子。可游历江湖之中，见到了梁中书搜刮民脂民膏，本想杀了他，可天下多的是贪官污吏，又岂能杀得完？”

栾廷玉看一眼玉兰，他知道玉兰的父亲也算是一名贪官，全家路过独龙岗附近时，正是因为家财太多，才引起了祝家庄的注意。

“后来我到了郓州，祝朝奉当时是盐商，他对我十分看重，又许我重金，请我留在他的府中，我先是拒绝了他，本想去投奔我师兄孙立，他是登州兵马提辖，可堂堂男儿汉，去投奔他人，我也没这个脸。”

玉兰紧紧握住栾廷玉，她这是第一次听栾廷玉以前的事。

“索性我又回了祝家，留下来做了教习，又助祝朝奉建了这个祝家庄。”

栾廷玉对祝家庄的确难以割舍，没有他，也就没有祝家庄，这些年，一旦祝家庄遇到麻烦，都是他出面。

盘陀路是他设计，城墙和护城河也是他参与修建。

虽然叫祝家庄，实际上祝家也就出了钱，栾廷玉花费心思最多。

“其实……”

玉兰小心翼翼说道：“祝朝奉虽待你极好，可你已经帮了他那么多，你们早已两不相欠了。”

栾廷玉沉默不语，却也没有摇头。

玉兰道：“其实，刚才有人找过我。”

栾廷玉问道：“什么人啊？”

“他说他叫张成，是梁山情报局的人，来了祝家庄已经一年多了。”玉兰也不隐瞒。

栾廷玉双目豁然圆睁：“他找你做什么？”

“他找我……他答应帮我报仇。”

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栾廷玉最终还是握紧了玉兰的手，道：“玉兰，你待我情重，我也对你并不是没有感情，按理说，你的仇应该我来报，可是……”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玉兰柔声道，“我理解你，我不会让你把你的刀对准祝家人。”

栾廷玉点了点头。

“这个叫张成的人与我说，梁山之主王伦素有谋略，爱民如子，待士兵也极好，是个不错的人。我想，他能实现你的抱负。”玉兰挨着栾廷玉坐下，依偎在他身侧。

“我不求你替我报仇，但我要报仇时，请你不要阻拦。祝家三子，我至少要亲手杀一个。”

玉兰说得很认真。

栾廷玉道：“你们要怎么做？”

“明日你就知道了。”

玉兰抓着栾廷玉的手往自己的怀里探去，动情说道：“郎君，明日或许我会死，今天……让我服侍你最后一次。”

栾廷玉紧紧抱住玉兰。

二人从椅子上到榻上，夜色已深，玉兰已经熟睡，栾廷玉还睁着眼。

良久，他轻轻起身，提了铁棒，走出了房门。

张成白天伤了祝龙，看见栾廷玉和祝朝奉到来后，他就立即去找了玉兰。

他对玉兰提出梁山愿意帮她报仇。

对于玉兰而言，报仇一事最大，靠她自己当然不能够。听说梁山要打祝家庄后，她也曾想主动去找梁山，却苦于自己无法出庄。

哪知梁山人主动找上门来。

张成没有多费唇舌，玉兰就同意了他的计划。

张成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召集其余几位同为梁山的细作，一同将计划做了复盘，确定成功几率已经极大了，这才各自散去。

他正在睡，耳内却听到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担任细作一年多，他的警惕性自然高过常人，声音虽轻，他却已经惊醒，翻身起来时，人也已经拔出了枕头底下的匕首。

屋内多了一人，静静的站着，手里提着一根铁棒。

张成手脚顿时凉了，虽然夜里看不清此人，但他认出了兵刃。

“你不要怕，我不杀你。”栾廷玉当先开口。

张成没有放松警惕，沉声道：“栾教习，你找我有何贵干？”

他已经在准备逃跑。

栾廷玉看出了他的想法，道：“你先不要走，听我说几句话。”

张成点头：“请讲。”

“祝家父子都不知道你是梁山细作，但我却知道。你混入百姓中，伪装得很好，可你本就不是普通人，你有武功，人也精明。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引人注目。”

“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起疑的？”

“已经很久了，这你不必知道。我不会杀你，我听玉兰讲了，我也不会阻止你。但我只有两个要求。”

张成略作犹豫，道：“你说。”

“第一个要求，你不准害了玉兰性命，无论你的计划是什么，请让她活下去。”

栾廷玉声音低沉，眼睛直勾勾盯着张成，说得很认真。

张成点头道：“好，我的计划中本就没有要她的命。第二个要求呢？”

栾廷玉点头，道：“你一定有办法联系贵寨王寨主，请帮我转告他一句话，攻破祝家庄时，请他留祝朝奉一命。”

张成道：“好，我会尽快往外传消息。”

栾廷玉一拱手，离开了这间屋子。

张成松了口气，坐在床上，整个后背全是汗水，此刻汗水冰了，感觉凉飕飕的。

他开始思考栾廷玉说的话，留玉兰一命自然是合情合理，玉兰只是普通人，梁山不会杀她。

留祝朝奉一命，却是何道理？

他的计划是否需要暂停？

由于被栾廷玉识破，使得他不得不重新复盘，重新思考一切，这一夜就难眠。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张成就立即赶着羊上山，将准备好的情报通过羊传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