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心难辨

  • 盛春归
  • 袁满嘉
  • 2048字
  • 2025-05-17 21:28:25

初夏的早上,被风一吹,还是有点凉意。

宋清荷陪陆夫人去账房查账,两人刚进小院,就瞧见陆成业站在账房门口。

“娘,大嫂。”陆成业拱手行礼,脸上带着笑意。

陆夫人道:“你怎么在这儿,今天没去巡铺么。”

陆成业回:“这个月商铺的利润要转到府里的账上,我是为了这个而来。”

“这个月赚了多少?”陆夫人随口问道。

“除去铺子的必要费用,转到府里的有二十一万两。”

陆夫人并不觉多,稀松平常的水平。在她身后的宋清荷心里一惊,陆夫人不可能不知道以陆成业的小生意根本赚不到这么多吧,所以陆夫人应该清楚陆家在做贩私盐的勾当。

果然没有一个无辜的陆家人。

陆夫人让账房先生拿给府中小厮丫鬟们发放月银的册子,“给大少奶奶。”

宋清荷双手接过,翻了两篇,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是在锦绣斋做事的丫鬟们。

“一两?”宋清荷吃惊的抬头看向陆夫人。

“怎么了?”

宋清荷尽量委婉,道:“是不是有上涨的空间?”

陆夫人笑道:“你心善是好事儿,不过她们几个是死契,一个月一两银子是正常的价格,就算不给月银,也正常。”

宋清荷这时被其中一个丫鬟名后的备注吸引去目光:“过年打碎一只碗,扣二十两?”岂不是这个丫鬟一年八个月都没有一分钱的意思?

陆夫人不以为然:“是啊,做错事自然要受罚,平时吃穿用度都是府里供着,她们不用花钱,所以扣二十两并不会影响到她们的生活。死契的仆人,主家是随时可以要他们的命,官府都不会追究。”

宋清荷当然知道死契的仆人意味着什么,可是宋府的死契仆人,每个月有三两银子,如果他们想要离开,只要给宋府当年买下他们的钱就可以随时离开。

宋泊简总说,对人要宽容些,不要太苛刻,别人自然也会投桃报李。

“忘宜明白了。”宋清荷应声道。

陆夫人接着道:“你在裴家的时候,是裴家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现在不一样了,陆家就是你的家,就是你的一切,以后给下人们发月银的任务就交给你,你看没问题就让账房发。”

说完,陆夫人吩咐账房先生教教宋清荷,“我去库房看看,一会儿回来。”

“是,娘。”宋清荷行礼,恭送陆夫人。

陆夫人经过陆成业时,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我在这儿还能帮着解答一些问题,方便大嫂更快学会。”陆成业道。

“好。”

陆夫人带着丫鬟离开账房。

陆成业找了个位置坐下,在账房先生书桌的对面,翘着二郎腿看账房先生教宋清荷如何看账本。

宋清荷学的快,账房先生说了一遍,她就能领悟其中要义。

陆成业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大嫂说。”

“哎。”账房先生弓着腰,应下。

“大嫂那天的话,令我醍醐灌顶,谢谢大嫂。”陆成业靠着椅背,慢条斯理,用不真诚的语气说着感谢的话。

宋清荷想,这种水平的坏人也好,总是让人能看出来他想做什么,好过‘笑面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清荷嘴角含笑,淡淡的回答。

陆成业耸耸肩,没有再说话。

早上是范驰海帮陆观棋上药,接着拿出严若敏交代的布条,准备给陆观棋的手掌包扎上。

“这是干嘛,一点小伤而已,不至于。”陆观棋立马把手撤走,起身准备往外走。“我进宫一趟,你告诉我娘,我中午回来吃饭。”

范驰海拿着布条,点点头。

陆观棋走出韶光苑,朝前院走去时忽然感觉余光好像瞥见了谁,他往后倒了几步,透过月门,看到宋清荷和陆成业沿着石子路边说话边走。

陆观棋眉头揪巴成一团。

陆成业问:“你知道,娘刚才去的库房是用来干什么的么?”

宋清荷:“不知道。应该是存放府里一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吧。”

陆成业摇摇头:“是你的陪嫁,你知道你的陪嫁有多少么?”

这个宋清荷并不清楚,她侧头看向陆成业:“怎么了?”

“你的陪嫁能买下五个陆府。”当初是陆成业负责清点裴家送来的陪嫁,整整装了三十马车,为了对外宣称‘陪嫁不多,只装了一个房间’,陆进让陆成业打通十间房,才勉强用‘一个库房’装下三十车的古董金银。

宋清荷笑笑:“裴家就我一个女儿,当然会尽可能多的送陪嫁。”

陆成业抛出另一个问题:“大哥对大嫂好么?”

“自然是很好,否则怎么会因为我遇刺回娘家,就吵着要去看我。”宋清荷停下脚步,问:“成业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呢?”

陆成业一个人往前走了两步,慢慢停下后转身,两人呈现面对面的姿态。

“大嫂很聪明,我喜欢这样的人。大哥天真烂漫,幼儿心态,我是担心大哥会照顾不好大嫂。”陆成业勾起嘴角,道。

宋清荷漫不经心道:“府里丫鬟嬷嬷一大堆,不愁我没人照顾,成业不用担心。”

皇宫。

兴懿皇帝看到陆观棋受伤的两只手掌,脸色严肃不悦,让小太监宣太医,给他瞧伤。

“不用,小伤而已,都上药了。”陆观棋故作轻松的笑笑。

兴懿皇帝示意小太监作罢,让他退下。

暖阁之中,只剩他们两个。

“观棋,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陆家二少爷了,你现在是皇城司使,你在外处事果决、独当一面,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放在陆家庶子的位置上呢?”兴懿皇帝不解,他对陆观棋感到恨其不争怒其不幸。“你要是想,朕可以和丞相说,让他准许严姨娘随你一同搬出去。”

他也是庶子,比谁都能理解庶子的处境和心酸。所以他完全不懂,为什么以陆观棋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另立府邸,还要在陆家做个任人斥责的庶子呢?

陆观棋目光低垂,落在地上的砖缝,他鼓起勇气般张口:“我怀疑私盐一案,与陆家有关。我想留在陆家找寻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