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局室中的聊天框像是刷屏一样。
因为婉如清扬在笑傲棋友会的群里说，对方前五台都是冲段少年。
而自己这边，请来了一位神秘高手。
于是不少人涌进来看热闹：
“快看！王语嫣要咬掉老公的大龙了！”
“杀不了吧，这棋活起来轻轻松松。”
“我赌五毛白棋要完，你们知道黑棋啥来头不？”
“啥来头？快说！”
风雨棋友会的人嘚瑟地甩出王炸：
“聂圣道场的王牌冲段少年，牛不牛？”
要知道聂圣道场和葛玉宏道场，在围棋界就相当于清华北大，全国95%的职业棋手都是从这俩地方出来的。
“牛呀，风雨连这样的人都请的来！”
“不过听说白棋也是个狠角色。”
“就看他怎么处理这块孤棋了。”
忽然，有人说话：
“黑棋这手断有点莽啊，明明形势五五开，没必要这么拼。”
发话的ID赫然是破岩手。
评论区瞬间炸出彩虹屁：
“破破老师现身了！”
“老师说得对，冲段少年还是太嫩。”
“王语嫣见段郎急眼咯。”
这时候一个顶着“清风徐来”马甲的3段突然打字：
“业余的也就看个热闹，到底眼光短浅。”
这话直接捅了马蜂窝：
“你算哪根葱？3段敢质疑破破大佬？”
“破破老师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清风徐来没说话了。
人家这会儿正跷着二郎腿坐在聂圣道场值班室里，端着保温杯看戏呢。
这位真身是职业四段徐清，平时就特别看好唐笑的棋感，听说小家伙今晚有比赛，特意溜过来盯盘。
布局阶段他也觉得是两分，但是棋到中盘，也明显感觉出黑棋明显落后。
他摸着下巴嘀咕，唐笑这孩子也没下什么缓手呀，怎么突然就实空有点不足。
而那几道外势，隐约有所重复。
他的想法倒是和唐笑一致，不利用外势优势进攻白棋，那大概率是输了。
……
屏幕那头的顾云舟看见黑棋突然发力，嘴角勾起笑：
冲段小子果然嗅觉够灵。
要是继续四平八稳走下去，自己布局攒的优势就像文火炖青蛙，能稳稳收下胜利。
不过他可不怕干架——论算路他早够职业水准，虽说大局观还欠点火候，但凭着从AI那偷师的超前布局理解，足够找补回来。
少年人既然要战，他便奉陪到底！
你来捅我老窝？
我直接掀你帅帐！
顾云舟压根不理对方的猛攻，鼠标突然甩出一道残影，直接打入对方仅有的一块边地。
正看鬼故事的苏萦祺突然脊背发凉，感觉旁边这位浑身杀气侧漏。
扭头一看，好家伙，屏幕荧光映着顾云舟棱角分明的侧脸，活脱脱古言文里杀红眼的战神。
聊天框冒出破岩手的消息：
“白148这手绝了！”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TOM输的第一盘棋，对手也是这么神秘莫测。
“破破老师讲解一下。”
“对呀，完全看不懂，这不是送死吗？”
破岩手简单说：
“白棋这子就是诱饵，黑棋要是硬吃，反而给白棋在外面搭起铜墙铁壁，到时候黑棋进攻的那几颗子就成笑话了。要是不吃，黑棋地盘直接蒸发，现在真是进退两难。”
唐笑盯着这手绝杀，后脖颈直冒冷汗。
催命似的读秒声“滴滴”响到最后一秒，他手抖着下了一步镇——只能硬着头皮吃，不然地盘肯定不够。
转眼十几手过去，白棋弃子换来的铁壁开始发威，反手把黑棋按在棋盘上摩擦。
破岩手立马在弹幕上蹦跶：
“早说了黑棋在作死！”
聂圣道场值班室里，徐清对着屏幕直翻白眼——这货明明没看懂棋，蒙对了结论倒装起逼来了。
他点开QQ找婉如清扬：
“你们笑傲帮今天谁坐镇第一台？哪请来的高手？”
作为职业棋手，徐清跟各大棋友会头头都有联系。
婉如清扬回了个呲牙笑：
“我也不清楚，棋友介绍的，很厉害么？”
“估计有职业水准，我正琢磨是谁呢。”
徐清转头就找弈城站长耿汉升走后门查IP。
围棋平台本来就靠职业选手撑场子，站长虽然知道这不地道，但这年头谁在乎用户隐私啊。
程序员查出结果后，耿汉升直接打电话过来：
“人在林北鹭岛！”
徐清挠头了，鹭岛就俞道一个职业棋手，可人家现在应该就在上京啊？
难不成这回看走眼了，对手是个野生扫地僧？
不死心给俞道打电话：
“小俞，你在上京不？”
俞道正挂着弈城账号看热闹：
“在啊，咋啦哥？”
“唐笑刚被个鹭岛网吧IP的锤了，我寻思着还以为是你回家了……”
“哪局哪局？我瞅瞅！”
等到徐清和俞道回到对局室看棋的时候，发现黑棋已经没有任何希望。
叹了口气，方才若是不强吃那颗白棋，或许还有点胜机吧。
不过白棋这算无遗策的计算力，也太让人可怕了。
观战的业余棋迷也看出来黑棋不行了，纷纷刷着：
“段公子是个杀妻狼人呀。”
“王姑娘别生气，回去罚段柿子跪键盘！”
等到风雨王语嫣认输后，顾云舟松了口气，摘下耳机，才发现苏萦祺早不玩泡泡堂了。
小姑娘胳膊肘支在桌上，双手捧着脸盯着他看了半天，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
“看猴呢？”
顾云舟伸手在她眼前晃。
苏萦祺耳朵尖都红了：
“你下棋时凶得跟要啃键盘似的……”
说完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缩回自己座位，脑子里却反复回放顾云舟刚才杀气腾腾的侧脸——妈耶，原来面瘫脸凶起来这么带劲！
这丫头。
顾云舟伸了个懒腰，发现都十点多了。
打开QQ，婉如清扬消息早发来了：
“哇塞，小舟舟，你师父何方神圣啊？这也太猛了吧！”
顾云舟嘿嘿笑着说：
“就一江湖棋手，野路子罢了。”
“牛啊！对面那小孩的师父可是职业四段，刚才专门来打听他呢！”
顾云舟有点好奇：
“那今天那黑棋是谁？”
“聂道的一个冲段少年，叫什么唐笑，一个十岁的小屁孩。”
顾云舟刚喝进嘴的矿泉水“噗”地喷出老远，水花溅得满地都是。
苏萦祺甩着马尾辫回头：
“抽风啊你？”
顾云舟手忙脚乱擦着下巴：
“呛、呛到了……”
“你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顾云舟心里直打鼓——废话，能不抖么？
他好歹是活过两辈子的老油条，本不该这么大惊小怪。
可对面坐着的可是唐笑啊！
未来要横扫中日韩的唐笑名人，聂圣关门弟子。
聂圣亲口盖章“棋才比常海古岳山还高”的明日之星，自己居然无意间把这尊大佛给屠了？
这感觉就像在街边大排档撸串，随手把路过的常山赵子龙给虐了一顿。
转念一想又乐了：
“害，人家现在就是十岁。真要类比，我这算胖揍了十岁赵云一顿？算了，还是五岁的赵云吧，十岁估计已经打不过。”
再琢磨白天还在虐胡志刚这些菜鸡，晚上就暴打未来世界冠军，这跨度好比从广场舞直接蹦到奥运会领奖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