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舟看着沈菀卿慌慌张张关门的背影，憋笑憋得肚子疼：
“我这算提前见家长了？”
“美得你！”
沈菀卿耳尖红得能滴血，抄起佐为抱枕砸摄像头，
“我下盘棋去了，等下帮我复下盘哦。”
“去吧。”
顾云舟靠在椅背，看着沈菀卿认真下棋的模样，再看看棋盘，执黑第五手棋就点三三，不由会心一笑，这是被自己调教出来了。
再想想刚才闪现的程琬琰，穿件素色旗袍，说话带着沪上女人的精致和精明。
摸着下巴嘀咕：
“都说沪上丈母娘出了名的难搞，看来得提前攒老婆本啊，反正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顾云舟将前几天办好的网银u盾插进电脑，然后打开易名网，花费了不到一万块钱，注册了十几个诸如“tudou点com”、“wanmei点com”之类的双拼域名。
现在在这个古典互联网时代，大部分公司还是在追求洋气，域名喜欢用不洋不中的那种，几年后才知道双拼域名的亲民性，于是不得不花高价钱去收购。
等土豆网出来后，光“tudou点com”就能换套市中心的房子，而现在的成本不过是一年不到一百。
顾云舟看着已经注册的域名，随便估下价格，几年后加起来至少能值上千万了。
重生者想赚钱，那简直跟在地上捡钱一个样。
沈菀卿突然欢呼：
“小舟舟，我上 TOM8段啦！”
转头见他盯着屏幕傻笑，戳了戳摄像头：
“你没看我下棋吧？干嘛呢？”
顾云舟晃了晃U盾：
“赚钱去了。”
“赚了多少？”
“一千万。”
“哦哦，接指导棋了？”
沈菀卿说着，随手把自己账号里几百万TOM银子全转过去：
“顾老师，要先来后到，你得先给我复盘，指导费已经给你转过去啦。”
顾云舟差点笑喷，看来这姑娘以为他说的“赚一千万”是游戏币呢！
也不戳破，慢悠悠点开棋谱：
“这手三三点得深得为徒真传，就是后面这步跳在当前有些缓……”
……
第二天一大早，程琬琰开着她的银色保时捷送女儿回学校。
高架上车流如梭，阳光透过车窗斜斜地照在母女俩身上，车载香薰飘着淡淡的茉莉味。
沈菀卿盯着窗外飞退的法国梧桐树，突然抿了抿嘴唇：
“妈，雅思课退了特好伐？我不想出国了。”
程琬琰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后视镜里映出她绷紧的下颌线：
“侬就为昨晚视频里那个小赤佬？”
后排座椅传来窸窣声，沈菀卿把脸埋进抱枕：
“他……他围棋下得特别好！”
程琬琰的蔻丹指甲敲在车载香薰上：
“棋下得好能换静安学区房伐？你当他是常海九段？他是外地人吧？”
“外地人怎么了？外公不也是……”
沈菀卿嘟囔着，帆布鞋蹭着羊绒脚垫。
“他在哪儿上大学？京都？”
程琬琰冷笑，在她想来能让闺女看上的，八成是清北的高材生。
“不是……他是林北人，今年高三，打算考震旦。”
沈菀卿声音蚊子哼似的，自己说着都心虚。
程琬琰没接话，后视镜里的目光暗了暗。
震旦是想考就能考的？
高三生整夜泡在网上下棋，能有什么出息？
程琬琰指甲掐进方向盘真皮套里，这话在嗓子眼转了三圈又咽回去——现在的小丫头哪懂这些，就跟国金中心的爱马仕柜姐不会正眼瞧背MK的姑娘一样，瑞虹新城和嘉定新城隔着的哪是条苏州河，那是整个阶级。
高架上响起前车的刹车声，程琬琰熟练地变道，阳光正好掠过她腕上的翡翠镯子，映得车内一片冷光。
“妈，他真的很厉害……”
沈菀卿突然抬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说他赢了职业棋手？
妈妈只会觉得是小孩过家家。
嗯，对手确实是小孩==！
……
今天顾云舟一到学校又抱着他那本死活题啃。
这书他才拿到半个月，张栩那两百多页的题册都快被他刷两轮了，书边角都磨得卷边起毛，一看就是没少被蹂躏。
下午放学铃刚响，他就往围棋活动室跑，苏萦祺背着书包跟在后面，马尾辫一颠一颠的，活像个小尾巴甩也甩不掉。
推开门，就见韩寻文那小子早坐在棋盘前，正跟周晓涵杀得眼红。
顾云舟忍不住皱眉，高三比高一晚放学一小时呢，这货又逃课了？
按原来的进程，他好歹能考个二本，再这么下去，怕不是要去读大专？
那可真是自己的过错了。
凑近一瞧，棋盘上黑子死得那叫一个惨，韩寻文抓耳挠腮的，活像只热锅上的猴子。
对面周晓涵“啪”地吹爆一个粉色泡泡糖：
“你们没看见吧！昨晚 AI老师点着三三，一百多手就把韩国棋手屠龙了，那操作简直狂拽酷炫！”
小丫头突然蹦起来，双马尾甩得飞起：
“哎呦，这不是咱们学校第一高手嘛，今天敢来一盘不？”
顾云舟瞥了眼手表：
“晚上东洋生命杯第二轮，我得回家备战。”
“噗嗤！”
周晓涵笑得泡泡都破了，
“说得跟真事儿似的！你还通过第一轮了？ID是啥，晚上我去给你加油。”
“我 ID就叫‘请叫我 AI’。”
顾云舟说得一脸真诚。
“得了吧！”
周晓涵翻了个大白眼，
“韩寻文说你俩一块儿学的棋，他这水平你还能上天？再说，你再侮辱我偶像我对你不客气了！”
她甩着双马尾凑近棋盘，
“快认输快认输，别硬撑啦！”
韩寻文蔫头耷脑地推了推棋子，跟顾云舟并排骑车回家。
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车轮碾过满地榕树叶，沙沙声跟碎碎念似的。
顾云舟骑着车问：
“老韩，你这天天旷课下棋，还打算高考不？”
韩寻文挠挠头：
“哪能不考啊……就是输给这小丫头片子，不赢回来心里刺挠得慌。”
顾云舟瞅着他后脑勺翘起的呆毛，突然乐了——难怪这俩以后能成两口子，现在初见面就开始杀得难解难分了。
他单脚支着车蹬子晃了晃：
“想涨棋可不能光搁这儿闷头砍杀。”
“那你有什么办法没？”
韩寻文急得车铃铛直晃，
“对了，我一直没想明白这个暑假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棋力到底是怎么突然间突飞猛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