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加油站顶棚的破洞,锈红色的雨水在水泥地上汇成溪流。花刑倚在废弃油罐旁,左臂的星形疤痕正渗出荧蓝色黏液,将地面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太平洋上空的“弑“字仍隐约可见,而眼前这个破败加油站,却成了新阴谋的起点。
“你的血液量子纠缠值在飙升!“林晚的检测仪发出警报。她刚拔出刺入花刑疤痕的探针,不锈钢针头就融化成蓝色黏液——与锈月裂缝中喷涌的银蓝液体成分一致。
“别动……“林晚用镊子夹起一片不锈钢刀片,刀刃在接触疤痕分泌物的瞬间卷曲成麻花状,“这些黏液在改写金属的晶体结构……“她的战术镜片疯狂刷新数据流,“就像在给物质重新编程……“
罗小刀踹开变形的保险柜门,机械义眼突然报警:“辐射信号强度与超市那玩意同源!“柜内滚出几个锈化的金属盒,盒盖上印着褪色的鹰隄标志——正是第七研究所的logo。少年突然僵住,某个金属盒表面粘着块碎花布料,与妹妹失踪当天穿的连衣裙一模一样。
“小心!“花刑的疤痕突然剧烈抽搐,蓝色血管在皮下扭成警告符号。便利店方向传来黏腻的蠕动声,二十米外的收银台已异变成血肉巢穴——穿着加油站制服的蚀变体正用乳腺分泌汽油,哺育着货架上成排的子弹壳。
暴雨在锈蚀的加油站顶棚敲打出金属哀鸣。林晚的试管坠地瞬间,淡蓝色血珠与雨水碰撞出诡异的化学反应——黏液如活物般蔓延,所到之处的水泥地竟生长出细密的晶体绒毛,将三人足迹吞噬得无影无踪。
“这不是趋避信息素……“林晚的镊子夹起一片正在增殖的晶体,战术镜片显示其分子结构正模仿周围环境,“是生物拟态屏障!你的细胞在重构物质形态!“
话音未落,罗小刀机械臂残留的矿泉水已泼向虚空。水流在空中勾勒出三具扭曲人形——这些透明生物的胸腔内跳动着双重心跳,一具是人类的心脏,另一具却是微型核动力炉。少年尚未收势,更多轮廓在雨中显现:货架旁、油罐顶、甚至倒悬在雨棚钢梁上,整整三十七具幽灵哨兵完成合围。
“喀嚓!“
便利店落地窗应声爆裂。领头哨兵的利爪撕开雨幕,攻击时瞬间显形的躯体令人作呕:颈椎嵌着第七研究所的钛合金标牌,肋骨间缠绕神经纤维组成的数据线,盆骨部位增生出卫星信号接收器。花刑的合金刀劈入其脖颈时,刀刃竟被黏液黏住,湛蓝的腐蚀性液体顺着刀身逆流而上。
“松手!“林晚掷出冷冻手雷。寒雾弥漫中,被冻结的黏液显露出真容——无数纳米级的机械水蛭,每只都长着量子隧穿齿。
花刑后撤半步,左臂不慎沾到溅射的黏液。皮肤在滋滋声中透明化,暴露出皮下组织的骇人变化:原本鲜红的肌肉纤维正被锈色纳米虫替代,骨骼表面浮现出与加油站控制台同款的电路纹路。更可怕的是,这些机械虫正通过神经突触逆向传输画面——
【记忆碎片1:弟弟被绑在手术台上,胸腔植入的正是哨兵同款核动力炉】
【记忆碎片2:林晚穿着防护服往培养舱注入蓝色液体,舱内漂浮着罗小刀的脸】
【记忆碎片3:花刑自己手持注射器,将某种生物酶注入加油站地下管道】
“它们在抽取你的记忆编码!“林晚的检测仪迸出火花,“这些哨兵是活体硬盘!“
罗小刀的机械臂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异响。少年低头发现关节缝隙里爬满机械水蛭,这些纳米生物正在改写他的运动程序。更令他崩溃的是,被腐蚀的外装甲下露出妹妹的碎花裙料——原来他的机械肢体,早被第七研究所掺入了亲属的生物组织。
“啊啊啊!“少年咆哮着扯断左臂,电子眼中数据流狂泻。残肢坠地后竟自主爬行,指尖迸发的激光扫向便利店货架。被击中的汽油桶轰然爆炸,火光中浮现出净世会的血色图腾,与幽灵哨兵胸口的烙印产生量子共振。
花刑的疤痕在此时全面暴走。蓝色血雾喷涌成环状冲击波,所到之处哨兵纷纷显形抽搐——它们的机械骨骼正在锈化,人类器官却诡异地保持鲜活。最前排的哨兵突然开口,声带振动着林晚的录音:
“E-09实验体请注意,痛觉是打开基因锁的钥匙……“
暴雨突然转向。数以万计的雨滴悬浮成防护矩阵,将三人笼罩其中。花刑看着自己完全机械化的左臂,突然想起弟弟的临终遗言:
“哥,要杀死怪物……你得先成为怪物……“
加油机残骸突然爆炸。火光中浮现的血色图腾刺痛了林晚的视网膜——与超市教徒额头的符号完全一致。花刑的刀柄重重砸在控制面板上,隐藏的金属门应声而开。潮湿的通道深处,应急照明灯管忽明忽暗,映出墙上的标语:
【第七生物科技基因保险库】
【授权人员:E级以上】
罗小刀的机械臂突然被门禁系统吸附。扫描光束扫过他锁骨下的烙印时,保险库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三人面前升起三支注射器,玻璃管内的液体泛着不同色泽:
琥珀色:【E-09最终阶段激活剂】湛蓝色:【痛觉神经阻断剂】猩红色:【记忆重组血清】
“这是用人体组织培育的培养基……“林晚的镊子夹起管壁残留的皮肤碎屑,“看这些毛囊结构……至少来自三十七个不同个体……“
花刑的疤痕突然喷射黏液,蓝色雾霭中浮现全息投影——弟弟正在太空舱刻写质数,舱壁的星图与疫苗箱的编码完美契合。当投影进行到“37“这个数字时,加油站的监控屏突然全部亮起。
显示屏上,上百名净世会教徒抬着血肉王座逼近。王座上的生物还保留着人类右臂,此刻正做出战术手势——食指划过喉结,拇指点触太阳穴。花刑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弟弟在新兵营发明的暗号,意为“优先摧毁通讯节点“。
“他……还活着?“罗小刀扯断被门禁困住的机械臂,电子眼因过载而迸溅火花,“或者只是个记忆傀儡?“
林晚突然将激活剂注射器插入分析仪。屏幕上的基因图谱让她的血液凝固:“这些药剂需要配合使用……阻断剂抑制排异反应,血清提供宿主记忆……“她转头看向花刑蠕动的疤痕,“而你……就是活体培养皿。“
暴雨中传来教徒的吟诵。血肉王座上的生物缓缓站起,残破的制服露出胸膛——那里纹着与花刑相同的星形疤痕,只是边缘多了一圈二进制编码。当它的右手按在心脏位置时,所有幽灵哨兵突然调转方向,将利爪刺入彼此胸膛。
“它们在下载战斗数据……“林晚的镜片倒映着疯狂刷新的代码,“通过自毁实现信息上传……“
花刑的合金刀突然发出共鸣。刀柄的暗格自动弹开,露出微型注射器插槽——正好能容纳三支药剂。当他把激活剂推入插槽时,加油站的油罐突然集体爆炸,锈红色火焰在空中拼出星际坐标:
【猎户座大星云→地球→第七研究所→你】
在火光照亮天际的瞬间,王座上的生物摘下破碎的面罩。那张布满机械纹路的脸,依稀保留着花刑弟弟五年前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