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库

邓布利多眼角余光扫过瘫在雕花椅上的雷纳图斯——少年正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不时地打着不发出声音的哈欠，活像个没有肉身的幽灵。

老校长银白的胡须抖了抖，蓝宝石般的眼睛闪过一丝疲惫，指尖轻轻叩响鎏金桌面：“看来我们的谈话该结束了。“

这么长时间毫无信息的交谈，他决定不再从这些狡黠的妖精口中徒劳地榨取情报。

毕竟，他们本就所知有限，现在更是遮遮掩掩，不愿轻易吐露。与其在这群妖精身上白费唇舌，企图从他们含糊其辞的话语中拼凑出些许碎片，倒不如亲自出马，去会一会他心中那个隐隐作祟的“嫌疑人”。

看到邓布利多结束谈话的妖精瞬间僵住，在发现邓布利多没有动手的意图后，他慌忙掏出手帕擦拭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这个妖精意识到自己成功蒙混过关了。

“邓布利多先生，“妖精松了口气后立刻换上职业假笑，半带着谄媚，半含着殷勤，“古灵阁最新推出了金库保险业务，最近地下最底层空置了古老的金库......“

到了这时，贪婪的妖精还想着赚钱，他赶忙向邓布利多推荐起一系列新的服务来，言辞间尽显圆滑与世故。

据传，在古灵阁那深邃幽暗的最底层，隐藏着一个年代久远的金库，今年金库的主人取走了金库里的东西，从而不再需要这个金库了。

妖精很希望有人能接受这个金库，可惜那些个巫师和巫师家族要不不需要，要不存不起，它们才把目标打在了邓布利多身上。

“不必了。“邓布利多很平静地打断了妖精，“我是来为这位年轻巫师办理助学补贴。“

妖精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脸上扭曲地让人感到惊悚。它不情不愿地从公文包里抽出皱巴巴的申请表，羊皮纸在指尖发出不甘的脆响，带着些许的怨念把表格交给了雷纳图斯。

就在雷纳图斯接过表格的刹那，妖精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他死死盯着少年的面容，又偷瞄邓布利多泰然自若的神情，浑浊的眼珠突然亮得可怕——破釜酒吧最近流传的八卦突然在脑海中炸开：魔法部换届在即，所有，嗯，正常的报纸都在猜测下一任魔法部部长的人选，而其中必定离不开一个名字——邓布利多。

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悄然爬上了他的面容，面对邓布利多的态度也随之变回了原本的恭敬。

妖精要有敏锐的嗅觉，他嗅出了些许不平常的地方。

对于那些手握重权、腰缠万贯的强者，妖精们向来懂得分寸，不敢轻易显露出傲慢之态。

想当年，福吉能坐上部长的宝座，背后少不了邓布利多的暗中扶持。而今，福吉的表现着实令人失望，人们在失望之余，将希望的目光转向了帮助他的，能力极强的，名声极好的邓布利多，倒也在情理之中。

雷纳图斯强忍住笑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申请表边缘。现在在这些唯利是图的妖精眼中，每个靠近邓布利多的人都自带权力的光晕。

狐假虎威，他有些想试试自己邓布利多这块敲门砖了。

…………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但可以两次感受到同样刺骨的寒意。

古灵阁的小车和骑士公交车没什么两样：同样的混乱，同样的刺激，甚至同样令人反胃。

雷纳图斯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胃，努力稳住自己。

只是当他回头瞥了一眼依旧从容不迫的邓布利多时，他发现这位伟大的巫师仿佛完全不受这颠簸的影响，平稳得令人咋舌。

在这一刻，雷纳图斯觉得自己可能穿越到的地方不是哈利波特的世界，而面前的也不是邓布利多，而是甘道夫。

难道一副好身体是成为最伟大巫师的基本条件吗？

他不禁喃喃道，“这就是世上最伟大的巫师吗？”

“什么？”在空旷的古灵阁底下，邓布利多敏锐地听到了雷纳图斯的嘀咕。他转过头，目光里带着一丝好奇。

雷纳图斯十分坦诚地问道：“您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

看上去邓布利多很是受用，他很高兴地告诉雷纳图斯到了霍格沃茨要多和朋友去魁地奇球场玩玩，做巫师得有一个好身体。

很遗憾，系统像是沉寂了一般没有跳出来说话，少了一个薅奇迹值的机会。

而且邓布利多教授也许忘了一年级巫师不能带扫帚进学校，雷纳图斯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仔细想想，以这位老狮子的性格，校规大概也只是个参考而已。

他又想起那个魁梧的混血巨人海格，连他都受不了这矿车的折腾，这么看来，自己的身体素质好像也没那么差？嗯，一定是营养不良惹的祸。

嗯，一定是的。

终于在干呕了好一阵后，雷纳图斯才平复下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想着：这些妖精居然没在古灵阁设置一个收费的呕吐室，这可真不像他们“精明”的本性。要知道，这种小车体验后，巫师们愿意掏出几个纳特缓缓神的几率简直百分百。

一想到在离开古灵阁时还要坐一次，他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以后的事交给以后的我去烦吧，现在的他正看向眼前的金库大门。

这里是霍格沃茨专门放置每年助学补贴的金库。对于贫穷的未入学的小巫师们来说，这笔不算太多的补贴是极其重要的。

据说出于治安和政绩的考虑，这些年魔法部也每年专门拨了些款放置在这个金库内。

这座金库规模不大，离地面近，安保措施也只能算差强人意。不过想想也是，巫师们大多安贫乐道，动动魔杖就能活下去，对金钱没那么执着，自然也没多少人会打这里的主意。

没一会工夫，妖精便打开了金库的大门，邓布利多带着雷纳图斯走了进去。

走进金库，雷纳图斯忍不住咋舌——这里的金加隆堆得还没有哈利波特的金库高。看来霍格沃茨的穷学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也可能是学生基数就没那么多。

而且说起来，霍格沃茨到底有多少学生，至今都是个谜。

深层的金库需要妖精触摸金库大门才可以开启，有些还会有火龙或者斯芬克司等危险的神奇动物看守，而浅层金库仅仅需要一把钥匙。

所以其实我们大名鼎鼎的英国救世主——哈利波特的身份其实没那么高，也没那么富有。

在妖精那双闪烁着贪婪光芒、又不时透出紧张神色的眼眸监视之下，邓布利多以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姿态，自金库中轻巧地抽出一份专为新生筹备的入学津贴。

妖精见状，暗暗舒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生怕这位强大的老者会多取分毫。

这简直要了他的命，虽然这钱根本不是他的。

邓布利多笑着向妖精展示了金加隆的数量，顺便装作不经意地挡住了雷纳图斯的视线。

他把这笔钱收好，再想到雷纳图斯先前的模样，邓布利多把他带回了包厢，自己则独自前往 713号金库。

没过多久，包厢的门开了。邓布利多走了进来，但此刻他的神情却与之前大不相同，眉间凝结着一丝凝重。

然而，当他看向雷纳图斯时，又立刻换上了那副和蔼可亲的笑容。

雷纳图斯总觉得有些许这头老狮子的表情有些过于凝重了，只是他也没在意，很自然地跟在邓布利多身后，离开了古灵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