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贪权章
拾遗子与弟子论及神鬼报应,首举袁守城与泾河龙王事。
他说,唐朝贞观年间,长安有个算命先生袁守城,能精准预测泾河水族动向。泾河龙王为护水族,化身书生找袁守城打赌,赌输后竟私改降雨时辰,犯了天条。
玉皇大帝命魏征监斩龙王。龙王向唐太宗求情,太宗答应救他,却在午时三刻打盹时,梦见魏征持剑斩下龙头。
拾遗子叹道:“泾河龙王身为司雨之神,本应造福百姓,却为一己之私违背天规。他被斩头后,魂魄在阴间哭号:‘我掌管八百里泾河,却因贪权护短丢了性命!’阎王爷拍案骂道:‘神若不公,比鬼更恶!’”
弟子问:“神也会遭报应吗?”拾遗子答:“天地之间,无论人神,损公肥私便是恶。你看那锅里的油,本是用来炒菜的,若想把水挤出去独占锅,只会被火烧得冒烟。”
二、私占章
拾遗子行至沛县,见一官吏强占百姓耕地,便讲起秦朝故事。
秦始皇年间,沛县有个县令叫王贪,上任后强占三十户百姓的良田,改建成自己的私家花园。百姓告状无门,只能忍气吞声。
一日王贪在花园设宴,突然天降暴雨,花园里的水池竟变成血水,池中鲤鱼都翻着肚皮,鱼眼全是他强占土地时百姓的哭声。
当晚王贪梦见一群鬼魂找上门,为首的老农举着锄头骂道:“你占我田地时,说‘神不知鬼不觉’,如今鬼神都知道了!”
王贪醒来后全身生疮,不久便病死。拾遗子说:“曾有个风水先生路过王贪的坟,听见地下有挖土声,凑近一听,竟是王贪的鬼魂在阴间给自己挖坟,边挖边喊:‘我占人间地,如今要还阴间土!’”
官吏听得冷汗直冒,拾遗子又道:“你看那树上的寄生藤,缠着大树吸养分,大树枯死时,它也会跟着烂掉。损公肥私的人,就像这寄生藤。”
三、渎职章
拾遗子在洛阳见一河官不治水患,便讲起夏朝故事。
夏桀在位时,黄河水患频发,负责治水的官员叫赵懒,却每天喝酒享乐,从不巡视河堤。他常说:“河神会保佑百姓,要我瞎操心什么?”
那年黄河决堤,淹死百姓无数。赵懒被抓进大牢,临死前骂道:“我是朝廷命官,河神不敢拿我怎样!”
他的灵魂被押到地狱后,河神亲自来审:“你身为治水官,却让河水冲毁万亩良田,该当何罪?”赵懒还想狡辩,河神一挥手,无数鱼虾钻进他的耳朵、嘴巴,啃咬他的内脏。
拾遗子对河官说:“后来有个渔民梦见赵懒,说他在地狱变成了‘水老鼠’,每天被铁链拴在河底,让鱼虾啄眼睛。你看那庙里的泥菩萨,要是不保佑百姓,百姓就会砸了它的金身。神也好,官也好,不做事就是恶。”
四、舞弊章
拾遗子在开封见一考官收受贿赂,便讲起明朝故事。
明嘉靖年间,开封有个主考官叫李坏,每次科举都私下卖考题,收了考生的金银,就把真才实学的人刷掉。
有个穷书生叫王贤,考了三次都名落孙山,最后含恨而死。他的灵魂告到阎王殿,阎王爷派小鬼查清真相,将李坏的灵魂勾来。
阎王拍案道:“你收受贿赂时,可知道耽误了多少寒门学子的前程?”李坏哆嗦着说:“我只是想多赚点钱……”
阎王冷笑:“神若舞弊,人间无才;官若舞弊,天下无义!”命人将他扔进“捣药臼”,用石杵捣成肉酱,再重新捏成“考题纸”,让他每天被考生的冤魂踩踏。
拾遗子对考官说:“你看那秤杆,要是挂错了秤砣,称出来的东西就没分量。你手里的考题,就像这秤杆,歪一点点,天下的公平就歪了一大截。”
五、苛税章
拾遗子在济南见一税官重税盘剥,便讲起南宋故事。
宋理宗年间,济南有个税官叫张狠,把百姓卖柴卖菜的钱都算成“商税”,甚至连农民养的鸡下蛋,都要收“生蛋税”。
百姓被逼得卖儿卖女,怨声载道。一日张狠出门收税,突然从天上掉下个大铁秤,正好砸断他的腿。
当晚他梦见自己被抓到“增福财神”庙,财神爷拍着金元宝骂道:“我掌管人间财库,是让你公平征税,不是让你喝百姓的血!”
张狠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腿肿得像水桶,上面爬满了蚂蚁,每只蚂蚁都叼着他多收的税钱。
拾遗子对税官说:“财神爷的金元宝有两个角,一个角是‘公’,一个角是‘正’,缺了哪个,元宝就会变成石头。你看那秋天的蝗虫,吃百姓的庄稼时越多,冬天被冻死的就越多。”
六、滥权章
拾遗子在杭州见一武将滥杀无辜,便讲起三国故事。
三国时,东吴有个武将叫陈横,每逢攻城必下令屠城,还美其名曰“震慑敌军”。他曾在合肥之战后屠杀降卒三万,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一日陈横在军营中睡着,梦见三万鬼魂手拉手围住他,每个鬼魂的脖子上都有他砍杀的刀痕。
鬼魂们大叫:“你杀我身,我索你魂;你滥权杀人,地狱留你坟!”
陈横惊醒后得了疯病,见人就喊“鬼魂来了”,最后跳进长江淹死。拾遗子对武将说:“曾有个老船夫看见陈横的尸体在江上漂了三天,身上爬满了螃蟹,每只螃蟹都夹着他当年砍人的刀。”
武将问:“难道手握兵权,也不能杀俘?”拾遗子答:“权是公器,就像船上的舵,用来掌方向的,不是用来砸人的。你看那火山,喷发时能毁天灭地,但喷完后,自己也会变成死山。”
七、徇私章
拾遗子在南京见一法官包庇权贵,便讲起北宋故事。
北宋年间,南京有个法官叫王偏,每次审理案件,只要被告是权贵,就找借口轻判;要是平民百姓,就从重处罚。
有个权贵子弟打死了卖菜的老汉,王偏竟判“失手误伤,罚银十两”。老汉的儿子不服,在王偏家门口上吊自杀。
当晚王偏梦见老汉和他儿子找上门,手里拿着写满冤屈的状纸。地狱的判官拍案道:“你吃着朝廷俸禄,却让正义蒙尘,该受‘拔舌挖眼之刑’!”
王偏醒来后,舌头突然烂掉,眼睛也看不见了。拾遗子说:“我曾路过王偏的家,听见他在屋里哭号:‘我瞎了眼,看不见天理;烂了舌,说不出公道!’你看那明镜台,要是蒙上了灰,照出来的人就都是歪的。法官的心要是偏了,人间就没了清白。”
八、夺功章
拾遗子在武昌见一将领抢夺下属功劳,便讲起西汉故事。
汉武帝年间,武昌有个将领叫刘贪,每次打完胜仗,都把战功全算在自己头上,对出生入死的士兵却只字不提。
有次霍去病派他去收复河西,他靠部下拼死作战才获胜,却在皇帝面前说“全靠末将运筹帷幄”。
那些战死士兵的灵魂告到天庭,玉皇大帝命雷公劈断他的官印。刘贪后来在战场上临阵脱逃,被敌军活捉,砍头时大喊:“我不该抢别人的功劳!”
拾遗子对将领说:“功劳就像天上的星星,是谁的就是谁的。你看那偷摘别人果子的人,吃的时候甜,拉肚子的时候苦。抢功的人,就像这偷果子的人,最后会被自己抢来的‘果子’噎死。”
九、荒政章
拾遗子在广州见一官员不理政务,便讲起清朝故事。
清乾隆年间,广州有个官员叫赵闲,每天只顾着听戏、养鸟,对百姓的灾情不闻不问。那年发生旱灾,他却上报“五谷丰登”,导致朝廷没有赈灾,饿死百姓无数。
赵闲五十岁生日那天,突然有一群乌鸦叼着泥土飞进他的府里,在他的官服上堆出一座“坟”。
当晚他梦见自己被押到“荒政地狱”,看见无数饿死的百姓在啃他的官印。阎王爷说:“你荒废政务,就像把百姓推进火坑。来人,把他扔进‘荒政炉’,用百姓的哭声当柴烧!”
赵闲从梦中惊醒,从此一听见鸟叫就以为是百姓的哭声,最后发疯而死。拾遗子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看那耕地的牛,要是光吃草不干活,农夫就会抽它的鞭子。神也好,官也好,不做事就是最大的恶。”
十、弄权章
拾遗子在西安见一宦官把持朝政,便讲起东汉故事。
东汉末年,西安有个宦官叫张让,把持朝政二十多年,卖官鬻爵、陷害忠良,甚至把国库的金银搬到自己家里。
他曾对亲信说:“我是皇帝的奴才,却能让满朝文武都听我的。”
后来袁绍率军攻入洛阳,张让慌慌张张跳进黄河,身上的金银珠宝把他坠得沉到河底。他的灵魂在地狱被阎王爷骂道:“你一个奴才,却把朝廷当自己的家,该受‘碎骨万段之刑’!”
拾遗子对宦官说:“权力就像流水,只能用来灌溉田地,不能用来淹别人的房子。你看那风筝,飞得再高,线断了就会摔下来。弄权的人,就像这断了线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