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暗夜袭击(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议事堂的青铜烛台烧得噼啪响,萧无尘站在首座,玄铁剑斜靠在案几上,剑脊映着跳动的烛火,将他眉间的沟壑割得更深。

“秦昭跑了。”

他话音未落,下首的长老们便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昨日监牢还布着三重禁制。”

“陈飞那小子是不是耍我们?”

“萧长老,你可莫要因私废公...”

林天昊抚着胡须开口,尾音却被萧无尘拍案的动静截断。

玄铁剑嗡鸣一声,震得茶盏跳起来,溅湿了他袖口的暗纹。

“昨日那两个死士服毒前,我在他们指甲里发现了蚀骨粉。”

他抽出半幅染血的阵眼图。

“这图是陈飞用指甲刻在狱墙里的,上面标着演武场地下十二处火药埋放点。”

堂中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林天昊的手指在椅把上敲了两下:“萧长老的意思是,秦昭混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等着大比时炸了演武场?”

“不止。”

萧无尘将图推过去,“陈飞说‘小心演武场’,可这图上的阵眼连起来,是幽冥宗的‘九幽冥火阵’——炸了演武场是虚,引动地火焚山才是实。”

他看向陆寒,少年正站在门边,残玉在袖中泛着幽光。

“昨日陆寒在演武场感知到三缕魔气,应该是秦昭留下的阵旗。”

陆寒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

残玉的温度顺着血脉往上窜,他能清晰听见演武场地下传来的细微响动,像是什么东西在石缝里蠕动。

那是他觉醒剑意后才有的感知,可此刻这能力却让他喉头发紧——原来那些他以为的“山风穿林声”,竟是火药引线燃烧的嘶鸣。

“我提议,今夜便带人去演武场挖阵旗。”二长老拍案,“等大比时再动手就晚了。”

“不可。”

萧无尘按住他的手腕,“秦昭能混进监牢安插死士,说明我们内部有眼线。现在打草惊蛇,他只会提前引火。”

他转向陆寒,目光软了些。

“明日大比,陆寒以弟子身份参赛,我和苏璃在暗处盯着。至于演武场...”

他顿了顿,“让陈飞那小子跟着去,他熟悉火药,或许能找出埋放点。”

散会时已近五更。

陆寒跟着苏璃往药庐走,晨雾裹着露水打湿了青石板。

苏璃突然停步,从药箱里摸出个青瓷瓶:“这是用赤焰草和寒潭花炼的定魂丹,能压一压你体内的剑意。”

她指尖掠过他手背,触到一片滚烫。

“昨夜你在演武场站了半宿,残玉又在催你?”

陆寒攥紧药瓶。

残玉的震颤从掌心传到胳膊,像有把剑在他骨头里来回抽插。

自觉醒剑意以来,每到深夜他总做同一个梦:血红色的剑刃穿透胸膛,他握着剑,看脚下倒成一片的尸体,其中有萧无尘的道袍,有苏璃的发带,还有...他猛地甩了甩头,将那些画面甩进雾里。

“我能控制。”

陆寒的声音比晨雾还冷。

苏璃却看穿了他。

她摘下腰间的玉牌,那是药王谷的信物,此刻正泛着淡淡的药香:“若觉得控制不住,就闻这个。”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你不是那把剑,你是陆寒。”

药庐的门在她身后关上,陆寒盯着玉牌上的刻痕,突然听见廊角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是杨柳,她的青芒小剑没入袖中,发梢还沾着草屑:“陆师兄,陈飞不对劲。”

她喘着气继续说道:“我守了他半夜,他先是对着墙根拜了三拜,后来又用吃饭的勺子挖地,嘴里念叨什么‘娘的病好了,该去还债了’。”

陆寒的残玉突然灼得生疼。

他想起陈飞昨日咳血时的眼神,那么亮,亮得像要烧穿黑暗。

可此刻杨柳的话里带着颤音,他才惊觉那亮或许不是希望,而是...

“我去告诉师尊。”杨柳转身要跑,却被陆寒拉住手腕。

少年的掌心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铁:“我和你一起。”

萧无尘的住处还亮着灯。

两人推开门时,他正在擦玄铁剑,剑身上浮着层薄霜——那是他动了真怒的征兆。

听完杨柳的话,他的拇指在剑脊上抹过,留下道淡红的血痕:“陈飞的娘昨日醒了,说秦昭曾给过她一颗‘还魂丹’,说‘等我儿悔悟时,便是你归西日’。”

他将剑收入鞘,继续讲道:“那小子现在去挖的,怕不是地,是埋在墙根的毒药。”

窗外的天已经泛白,晨钟在山间回荡。

萧无尘系紧道袍,腰间的玄铁剑发出清越的嗡鸣。

他看向陆寒,目光里有他从未见过的沉肃:“你和苏璃去演武场盯着,我带杨柳去陈飞住处。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

他顿了顿,“保护好自己。”

陆寒望着师尊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

残玉的震颤突然变得急促,像在催促什么。

他摸出苏璃给的定魂丹,却在送入口中前停住了。

远处传来演武场方向的喧哗,是弟子们开始为大比布置场地的声音。

其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味,像极了火药燃烧前的气息。

他握紧残玉,朝着演武场走去。晨雾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暮色漫上青瓦时,萧无尘的玄铁剑在腰间震了三震。

他正站在陈飞那间漏雨的土房前,灯笼光被穿堂风扯得摇晃,照见窗纸上晃动的三个影子——其中一个是陈飞,正佝偻着背用指甲抠墙缝,另外两个裹着黑斗篷,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随着动作发出细碎轻响。

“是幽冥宗的引魂铃。”

跟在身后的弟子小川压低声音,手已经按在剑柄上。

萧无尘抬手止住他,玄铁剑无声出鞘,剑脊映着渐沉的夕阳,在青石板上划出半道寒芒。

他屈指一弹,剑气如针般刺破窗纸,正扎在陈飞后颈的大椎穴上。

土房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萧无尘踢开歪歪扭扭的木门时,正看见陈飞蜷在墙根抽搐,两个黑斗篷的人已翻窗欲逃。

左边那人刚探出半条腿,玄铁剑嗡鸣着破空而去,剑尖挑断了他脚腕的筋脉;右边那人挥出一把淬毒的柳叶刀,却被萧无尘反手甩出的剑穗缠住手腕——那剑穗是用千年冰蚕丝编的,勒得骨头咯咯作响。

“带回去。”

萧无尘用剑鞘挑起陈飞的下巴。

少年的脸在灯笼光下白得像纸,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洇开个深色的圆。

他喉结动了动,突然发出类似呜咽的笑声:“萧长老...您早该知道的...秦执事说,只要我娘能多活三个月,我这条命就是他的。”

审堂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晃。

陈飞跪在蒲团上,手腕脚腕都缠着锁妖链,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半天:“秦执事在演武场地下埋了九根引魂柱,每根柱子里都封着幽冥宗的怨魂。明日大典时,他会用林天昊长老的血开阵...”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

“林长老...林长老收了幽冥宗的好处,说等阵成后,玄天宗的灵脉就是他的...咳咳。”

陆寒站在审堂角落,残玉在袖中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

他盯着陈飞嘴角的黑血,想起昨日在演武场闻到的焦味——原来那不是火药,是引魂柱里的怨魂在啃噬石柱,是幽冥宗的邪术在蚕食山体。

苏璃站在他身侧,指尖掐着药王谷的玉牌,药香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让他勉强压下翻涌的剑意。

“明日大典。”萧无尘的声音像玄铁剑刮过磨刀石,“他要毁了玄天宗的根基。”

他突然转头看向陆寒,目光如刀。

“你昨日在演武场感知到的魔气,是不是引魂柱的怨气?”

陆寒握紧残玉,那些在石缝里蠕动的“山风“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是怨魂的哭嚎,是铁链的撞击,是秦昭站在黑暗里冷笑的脸。

他喉结动了动:“是。我...我早该察觉的。”

“不怪你。”

苏璃突然开口,她的声音比审堂里的烛火还稳。

“幽冥宗的邪术能混淆五感,连化神期修士都可能被骗。”

她看向陈飞,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但现在我们知道了。”

话音未落,审堂的门被撞开。

小川跌跌撞撞冲进来,额头沾着草屑,腰间的玉佩歪在一边:“萧长老。林...林天昊长老失踪了。”

他喘着气,“他房里的案几翻了,砚台碎在地上,墙上留着半枚血手印,像是...像是被人拖走的。”

萧无尘的玄铁剑“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剑脊震得青砖裂开细缝,烛火“噗“地熄灭,审堂陷入短暂的黑暗。

陆寒听见苏璃抽气的声音,杨柳攥住他衣袖的手在发抖。

等灯笼重新亮起时,萧无尘的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沉,他盯着地上的剑,声音低得像从地底冒出来的:“秦昭比我们想得更狠。他不仅要毁山,还要借林天昊的死,把水搅得更浑。”

陆寒望着师尊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昨夜苏璃说的话:“你不是那把剑,你是陆寒。”

可此刻他血脉里翻涌的剑意,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那不是杀戮的欲望,是刻在灵魂里的警觉,是要保护眼前这些人的执念。

他看向苏璃,她正低头整理药箱,发梢垂下来遮住表情;再看向杨柳,小师妹攥着青芒剑的手背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无论前路多么艰险。”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还稳。

“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萧无尘抬头看他,目光里的沉肃终于松动了些。

他弯腰拾起玄铁剑,剑身上映着三人的影子——陆寒紧抿的嘴角,苏璃攥着玉牌的指尖,杨柳发亮的眼睛。

夜风卷着山雾灌进审堂,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他将剑收入鞘,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去把苏璃和杨柳叫来。”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渐浓的夜色。

“有些话,得趁天亮前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