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陈宫好友遍海内(求追读)
- 受命于天?从县令开始,打通三国
- 玉谿山人
- 3078字
- 2025-05-06 17:46:11
篝火一点一点的升腾起来,熊熊火光照亮了黑暗的帐篷。
原先酣然沉睡的程武等人,此刻早已经被唤醒,两人守在帐篷外面,剩余的人则坐在外围,静静听着内里三人对话。
“陈兄是从何处来的?”张阙往火堆里丢了一根木棍,涨大的火焰发出一声脆响。
陈宫悠然一声长叹,“足下是否还在疑虑我的身份?也是,身为东武阳人,此刻应当是被围困在城中,又如何置身于外,还一身黄巾贼打扮呢?”
“实不相瞒,在黄巾贼作乱之前,也就是去岁九月,我便前往青州游学访友了。原本我是打算游历完青州之后,就折向北上冀、幽两州,继续游学。谁料,还未启程就得闻太平妖道聚众作乱,黄巾蛾贼席卷天下。”
“我心忧故土安危,急忙返回。未想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等我抵达,东武阳已经是眼前情形,为乱军重兵包围。”
陈宫收起叹息,目光穿过摇曳篝火,火光弥漫在他的眼底,热辣的投向张阙。
“鄙人来历已经尽数道出,未知足下又是何人?”
身后的程武闻言脊背一挺,就要替自家令君发声,不想张阙摆了摆手,对着陈宫正坐行礼道:“在下张阙张公高,现任东阿令。”
陈宫点了点头,没有半分诧异,“果然就是你!”
“你识得我?”张阙闻言却有些诧异,手中拨弄火焰的动作一时停住。
“虽未曾谋面,实则神交已久。”陈宫拱了拱手,表达敬意,“我刚刚返回东郡之时,就听闻东阿令率众破敌,解了黄巾之围。真可谓,名震东郡!我本就打算先探听清楚此地情报,再去东阿寻找张令君,共商讨贼之事!”
“没想到张令君也是个急切之人,居然亲自到了此地。”
陈宫干巴巴的吹捧,让张阙心中一哂,本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声名在外,这么看来应该只是陈宫过于聪明,轻易就将自己身份猜中而已。
有些失落的张阙,沉默片刻后,换了个话题,“不知道公台兄这些时日,可探出什么情报底细了?”
陈宫微微沉吟,然后缓缓道来。
“依我看来,此地乱军虽多,但实有数个破绽,我大言不惭一句,可称之为外强中干。”
张阙挺直上身,微微前倾,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令君可知道东武阳并非大县重镇,乱军为何定要围困,意图夺城?”
张阙心思一动,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为了马?”
“对。兖州少马,多靠从边郡边州贩运,而东武阳就是兖州最大的马市。若是东武阳被攻陷,成千上万的战马落入乱军之手,顷刻间就能组建出一支强大骑军。届时,策马纵横来去,兖州的这股乱军势力必然快速蔓延膨胀,再难遏制!”
张阙点了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又和黄巾军外强中干有什么关系呢?
陈宫弹了弹手指,“这正是乱军弱的一点,他们现在只有少量骑兵,大部都是步卒!”
“骑兵固然强于步卒,但是上万步卒又岂能称之为弱呢?”程延忽然开腔反问。
“上万步卒当然不算弱,但是要看它位于何种地势!”陈宫伸手在地面泥土上勾画起来,“诸位且看,这是东武阳,这是漯水,这是大河。”
陈宫先画了一个点,紧挨着这个点画了一条曲线,然后相隔没多远又画了一条线,然后在两条线之间,重重一顿。
“漯水和大河之间就是此处营寨所在,而这也正是漯水和大河相隔最近,最窄的地方!”
张阙眯着眼睛看了片刻,一丝明悟涌上心头,他也伸出手指,在代表着两条河的平行线之间,浅浅画过一痕,款款说道。
“黄巾军将营地设置在两河之间,固然是因为东武阳地形天生如此,不得不为之。其实也暗存了以大河为身后屏障遮掩的心思,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也正好将自己放到了险地之中。若是有两支部曲,一南一北,前后夹击,然后东武阳城中守军再趁势而出。”
“三面围攻之下,眼前这股黄巾,就是瓮中之鳖了!”
陈宫眉毛一挑,点头不止,“瓮中之鳖?好形容,不愧是河内张氏,公高兄真有乃祖留侯遗风,所谓文武双全!”
浅浅赞美一句之后,陈宫神情肃穆起来,“不过,并不是三面围攻,而是四面。”
他环顾一圈,看见众人纷纷投来疑惑神色,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轻叹一声后,认真说道:“我在大营这些时日,发现虽然太平道宣扬黄天之下,人人平等。但是实际上,也是有着阶级差别,就如不远处的中军大营和其他营帐。诸君应当也都有所见闻。”
“而这正是我想说的乱军弱点其一,人心繁杂,上下不一。”
“所以,是要用离间计吗?”又是程延,他眉毛飞个不停,“我家令君,最擅长离间了!”
张阙觉得脸有点红,迎上陈宫目光之后,只得苦笑,以示无奈。
“离间计虽好,但是需要时间发酵。我的设想是,留一支人手潜藏在营寨之中,等到其余三面攻势发起后,再鼓噪生势。如此内忧外患,乱军人心必乱。”
陈宫看向张阙,露出一丝笑意,“我等应当庆幸要对付的敌人不是前汉淮阴侯韩信,更不是西楚霸王项籍,此地也非是井陉和漳河。”
张阙知道陈宫说的是历史上有名的绝地求胜的战事,亦即背水一战和破釜沉舟的出处。
他也觉得以黄巾军的军事能力,是打不出韩信和项羽的逆天战绩,不过,联想到先前陈宫张口就来的乌鸦嘴,他心中不免有些惴惴。
“这便是我之谋划了,诸君意下如何?”陈宫嘴里说着诸君,其实眼睛只看张阙。
张阙没有多少犹豫,既然有陈宫这等著名谋士画策,想来此计成功率必然不低,不过若按他所言,施行此计,就需要前后两支兵马夹击。他如此坦然相告,显然是要以自己麾下的东阿县卒为其中一支了,那么另外一支呢?
“好计策,敢问公台兄麾下有多少人马?”
“只有一老仆。”
陈宫笑了笑,伸手遥指隔壁帐篷,“此刻正睡的香甜,实不相瞒,我先前正是忍受不了他的鼾声,方才出营透气。未想到,这鼾声倒让我与令君结识。”
张阙一愣,他原本看陈宫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还以为他背后定然有所依仗,没想到是要空手套白狼?
须知道,自己麾下不过千余兵卒,再如何也分不成两支队伍来前后夹击上万黄巾军。那就不叫做夹击了,叫做送死!
再说了,自己若是有足够兵力,又何必潜伏到此,窥视敌情,早就不管不顾的率领大军A上去了。
可要是如此,陈宫的胸有成竹又是从何而来的呢?难道只是故作姿态?
陈宫将张阙的表情变化全看在眼里,他揉了揉手指,轻声道:“想来张令君此刻心中肯定是在唾骂我,区区两人,就妄想剿灭一万乱军,简直痴人做梦。”
“哪里,我怎么会这么想。”张阙干笑一声。
“我有人……”歪着头,听了半晌的潘璋忽然出声,拍了拍胸膛,骄傲的说道:“我还有十几个至亲兄弟,都是过命交情,我们可以出手襄助!”
“大人说话,小儿莫要插嘴!”张阙依旧看潘璋不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潘璋顿时气炸,大人这个词,可不是随便说的,那是儿子对父亲的称呼。张阙这俨然是将自己当成儿子了!
然而不等潘璋发作,陈宫就温言劝导起来,岔开了话题。
“我麾下虽然无兵无卒,但是我却能借兵!”
“借兵,从何处借?”张阙一时惊疑,整个兖州处处战火,各郡县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势力能借得出兵马呢?
“当然是从外州外郡借!”
陈宫轻笑一声,伸出几根手指,“我在泰山郡认识一好友,名曰鲍信,其人沈毅有谋,乃是当地大豪,若是得他援手,不说太多,招募千余兵马只是小事。”
“我还有一好友,魏郡审配审正南,他早年为陈太尉(陈球)故吏,自陈太尉离世后,便辞官隐居于阴安故里。若是我所料不错,黄巾乱起,他定然会聚众练兵保卫乡里,这也是可借之兵!”
“可惜我另两位好友孔文举(孔融)、张孟卓(张邈)此时正在中枢,一为杨司徒(杨赐)掾属,一为骑都尉,若是他们二人亦在兖州,区区黄巾之乱何足道哉!”
“此外,北海滕氏,泰山羊氏,我皆有好友,皆能借兵……”
张阙听得一连串的姓名,只觉得喉咙发干,眼中发花。
这就是史书所记载的:宫少与海内知名之士皆相连接,这短短一句话的含金量吗?(注)
如此人脉,搞定了他,不就等于搞定了整个兖州?
一瞬间,张阙目光如火炬般亮,死死盯着陈宫,炙热的烫人!
什么程立,呸!有了陈宫,谁稀罕一个臭脾气的老头!
……
注:陈宫字公台,东郡人也。刚直壮烈,少与海内知名之士皆相连接。——《典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