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钥匙插入老宅门锁时,瓦当上的嘲风兽突然转动眼珠。我握钥匙的右手青筋暴起,十年前封门的朱砂符咒簌簌飘落,那些用父亲指尖血写就的符文中,竟混着几行西夏咒文。
“吱呀——“
门轴转动的呻吟惊飞檐角铜铃,十二道铃舌齐指正东。月光淌过照壁上的椒图浮雕,在影壁投下狰狞兽影。我举着强光手电的手不住颤抖,光束扫过父亲当年消失的祠堂,窗棂纸上的破洞宛如窥视的独眼。
傩铃突然在背包里剧烈震颤,九头相柳的嘶鸣穿透帆布。暗红血雾从铃身渗出,在地面汇成蜿蜒溪流,顺着青砖缝流向祠堂西侧的罗汉松。树根处的新土泛着猩红,像是有人连夜掘开过。
铁锹撞上硬物的瞬间,天空滚过闷雷。刨开三尺浮土,露出半截刻满饕餮纹的青铜匣。匣盖开启时涌出刺骨阴风,卷着张泛黄的老式胶卷——1987年江西考古队合影中,年轻时的父亲站在C位,手中捧着的正是那尊青铜傩面。
匣底躺着的罗盘指针疯转,天池中的磁针竟是用人骨打磨。当傩铃血珠滴入罗盘,骨针突然指向祠堂供桌。五猖神像的裂目流出血泪,顺着供桌纹路蔓延,在香灰中绘出幅诡异地图——湘西凤凰县某处山坳被朱砂重点圈注,旁边标注着西夏文“归墟之门“。
手机突然收到彩信,是陈九章发来的黑白照片:敦煌藏经洞残卷上,画着戴傩面的人正在青铜门前起舞,门上饕餮纹与老宅出土的青铜匣如出一辙。图片下方有行小字:“你父亲在门后“。
祠堂梁柱突然传来抓挠声,抬头看见十三只黑猫倒悬梁上,碧绿猫眼映出供桌下的暗道入口。最年长的独眼猫王跃下房梁,叼走我别在领口的玉蝉挂坠,纵身跳入暗道深处。
暗道石阶上的青苔留着新鲜抓痕,石壁渗出的血珠汇聚成西夏咒文。在第九十九级台阶处,发现半枚带血的傩面碎片——这正是父亲失踪时戴的那具青铜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