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知的思路非常清晰，大概只过了两三分钟，身后的南惊鸿和杨队长才刚刚把题目的意思想明白，他已经踏上一步：
手指直直指向中间黑雾：“若我问‘你是牛头吗’，你会答‘嘻嘻’吗？”
这什么意思？后面两人齐齐懵逼，杨队长开始摆着手指算：如果他是孟婆，而嘻嘻的意思表示‘是’，那么……如果他不是，而嘻嘻的意思是‘否’……”
杨队长憋了半天，绝望的发现自己根本想不明白！
至于那头猪，已经直接摆烂躺平了！
黑雾中陡然伸出半截腐烂的手指，暗红的血血液喷溅而出，在戏台木板上蚀出焦黑的洞：
“嘻嘻！”
细长怪物在旁边冷笑，笑声伴随着唱腔：
“嘻嘻是真哈哈假，嘻嘻是假哈哈真，真真假假无人知，你说好问不好问~~”
只有李不知心中清楚，这答案已经够了！
如果，中间确实是牛头，那么真实答案必然为‘是’，因此——
如‘嘻嘻’等于‘是’，那么回答为‘嘻嘻’；
如‘嘻嘻’等于‘否’，那么回答为‘哈哈’；
如果，中间的为马面，那么真实答案为‘否’，需要撒谎，因此——
如‘嘻嘻’等于‘是’，那么回答为‘嘻嘻’；
如‘嘻嘻’等于‘否’，那么回答为‘哈哈’；
无论中间是牛头或者马面，回答必然与语言含义相关，为第二问破译密匙奠定基础！
至于孟婆，随便回答‘嘻嘻’或者‘哈哈’都可以，不影响结果！
第二问！
他猛然转身，指向右侧黑雾：“若我问你1加1等于2，你会回答‘嘻嘻’吗？”
黑雾中传来铁链炸裂声的瞬间，戏台地板下伸出无数青黑的手臂，指甲抠进木板缝隙，仿佛地底有千万具尸体正试图爬出：
“哈哈！”
好！成了！
如果，右边确实是牛头，那么真实答案必然为‘是’，因此——
如‘嘻嘻’等于‘是’，那么回答为‘嘻嘻’；
如‘嘻嘻’等于‘否’，那么回答为‘哈哈’；
如果，右边的为马面，那么真实答案为‘否’，需要撒谎，因此——
如‘嘻嘻’等于‘是’，那么回答为‘哈哈’；
如‘嘻嘻’等于‘否’，那么回答为‘嘻嘻’；
结合第一问的答案，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
还有两种情况：
中间是牛头，那么‘嘻嘻’等于‘是’，右侧回答‘哈哈’，则是马面；
中间是马面，那么‘嘻嘻’等于‘否’，右侧回答‘哈哈’，则是牛头！
现在需要第三个问题来完成逻辑自洽！
杨队长和南惊鸿满脸茫然，特别是能看清李不知表情的南惊鸿，脑袋都快炸了！
看上去这问题问得不错，但是……啊啊啊！
为什么每个字都听得懂，加起来就什么都不明白了啊！
我是在和外星人交往吗？！！
李不知这边，已经开始了第三问：
他看向左侧，淡淡道：“若‘嘻嘻’等于‘是’，牛头在中间吗？”
左侧黑雾中浮出一只陶罐，罐口黏着半颗浑浊的眼球，眼球突然转动，直勾勾盯着李不知。
左边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发出瓷罐破裂的声音：“嘻嘻！”
陶罐炸开的瞬间，那只眼球弹到李不知袈裟下摆，瞳孔裂开，露出满嘴细碎的尖牙
好！
圆满了！
中间如果是牛头，那么‘嘻嘻’等于‘是’；
回答为‘嘻嘻’，符合中间为牛头的真相！
左侧定然是孟婆！
中间如果是马面，那么‘嘻嘻’等于‘否’；
那么，提问本身就有了问题——若‘否’等于‘是’，牛头在中间吗？
唯一能证明左侧是孟婆，回答嘻嘻毫无意义。
根据三问的逻辑验证，唯一自洽的情况是：
中间——牛头！‘嘻嘻’等于‘是’！
右侧——马面！‘哈哈’等于‘否’！
左侧——孟婆！
李不知重新思索答案，然后缓缓睁眼，眼神充满无比的自信！
逻辑完全闭环！
第一问，中间回答‘嘻嘻’，也就是‘是’，符合牛头身份；
第二问，右侧回答‘哈哈’，也就是‘否’，符合马面撒谎规则；
第三问，左侧回答‘嘻嘻’等于‘是’，因为中间确实是牛头，所以孟婆随机回答恰好自证！
“中间牛头，左侧孟婆，右侧马面！”他眉毛一挑，神采飞扬道：“揭开来看！”
当李不知拿出答案的时候，杨队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整张脸都拧巴起来。
南惊鸿还是依旧满脸迷茫，直到现在，刚刚把李不知第一个问题想清楚了一点，结果他一开口又全忘了！
两人几乎同时有了这种感觉：
我们原本在第二层，以为别人在第十层，哪知别人在平流层……
铛！
傩锣突然敲响！
周遭乐声大作，无数纸钱从顶棚中飘落，地面无数的人脸齐齐发出啃噬的声音，头顶肠衣灯笼爆燃灯花，三团黑雾齐齐散去！
中间露出腐烂的牛头人面怪物，周身淋漓的伤口还在掉落蛆虫；
右侧的马面被铁链勒满周身，直至白骨，稍微动弹，骨骸就和铁链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至于左边，则是个大大的瓮，只有一个头从里面探出，蜈蚣般的白发布满瓮壁内外！
嗯，果然正确。
人脸地面突兀的冒起，把三只怪物全部包裹，粘稠的浆液从缝隙中开始淌落，但马上又被外围的无数舌头舔得干干净净！
甚至就连那竹篙般的东西都不例外，同样被人脸吃了个干净。
李不知长长的呼出口气，下意识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这个问题不知道让他死了多少脑细胞！
真的有点难！
等到人脸戏台的地面重新恢复，整个戏台再次变得空空荡荡！
傩戏舞台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寂中，幕帷既没有再次拉开，也没有什么怪物出来……仿佛整个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在这个时候，李不知体内忽然感受到某种奇异的脉动，仿佛有颗种子在血管里生根发芽——
功德终于攒够，‘应誓成偿’即将升级，小二马上要进化成小三！
可悲的是小三根本不在，呼叫也没有应答，等于下载完以后的确定键没人点！
李不知深深的感受到了差距，别人家的玩意儿天天陪主人身边，自己倒好，除了吃饭睡觉愣是不回来，偶尔回来一次还钻唐太宗被窝去……
也太水性杨花了吧！
李不知胡思乱想的时候，南惊鸿和杨队长也终于从刚刚的患得患失变成了狂喜，三连胜的战绩让杨队长瞬间宣泄起了满肚子的窝囊气：
“嘿，唱戏的，这就是你不对了！”他阴阳怪气地拖长音调，每个字都淬着毒汁，
“俗话说输阵不输人，您倒好，阵没破人先跪，就这怂劲，你是三流恐怖片里跑出来的吧，外面碰到野坟是不是都要挨个叫爹啊……”
杨队长活像菜市场大妈附体，唾沫星子喷得三米外供桌都沾了水光。
南惊鸿被这通输出激得眼眶发红，方才同事惨死的画面还在眼前晃，破口大骂的架势比杨队长还凶悍：
“刚才不是挺能耐吗？在老娘面前装判官无常，等我家男人来了就装王八？哎队长高看你了吧，你叫爹的是不是王八……”
这个时候！
杨队长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机械地转头看向李不知，活像发现了支队长在会议室贴痔疮膏！
这居然是小南的男朋友？那个看起来焉不拉几的学生……
余光扫到旁边把脸藏在黑暗中的魂魄时，他后颈汗毛突然炸起——
那道藏匿在阴影里的目光正死死咬住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