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狂欢序幕

当阳光冲破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守卫布拉佛斯的泰坦巨人发出了怒吼。

呜——！呜——！呜——！

随着三声闷雷般的号角声响彻整座城市，连续十日的狂欢开始了！

狂欢节正式的称呼是‘揭开面具庆典’。

人们会戴上面具参与到狂欢活动中，直到第十天的午夜，当泰坦巨人再次发出三声怒吼，才会一起揭开面具，露出他们真实的面目。

这个充满仪式性的节日是为了纪念‘乌瑟罗掀开斗篷’这一标志性事件。

最初的布拉佛斯人，是一群从瓦雷利亚帝国逃亡的奴隶，因此在立国初期，他们一直在担心龙王们的追捕，对布拉佛斯的所在位置严格保密。

外界虽然听说过它，却没人真正知晓它究竟身处何处。

那段时间里，布拉佛斯一直是谜一样的存在，也因此被称为‘秘之城’。

直到布拉佛斯迎来了它一百一十一岁的生日，时任海王乌瑟罗才决定向全世界宣布布拉佛斯的真实存在和确切位置，从此开放港口，欢迎所有人前来这座美丽富饶的城市。

从清晨开始，穿着彩服，佩戴面具的人就陆续出现在布拉佛斯的街头，将这座平日里朴素、低调、平淡、沉稳的城市，逐渐渲染得多彩、艳丽、诡谲、张扬。

纵情狂欢的布拉佛斯人，为威严的泰坦巨人戴上了一副充满魔幻的面具......

小约翰和戴佛斯今天起的很早。

他们也换上了彩服，戴上了面具，正漫无目的地在东区闲逛，心情放松地享受着狂欢节的愉悦气氛。

小约翰头上戴着一张狐狸面具，而戴佛斯则戴着那顶银灰色的‘骑士头盔’，倒是很适合他的穿着，棕色皮衣和褐色斗篷的战士风格。

他们举目望去，到处都是身着奇装异服的人群，风格却又不尽相同。

有的明艳奢华，衣服上装饰着各种繁复精美的花纹，佩戴着闪亮的饰品。面具则是精致的人脸，或描绘着花纹，或镶嵌着珠宝，优雅高贵又透着些许诡异。

小约翰猜测，凡是这样装扮的大概是极其富有的家伙，毕竟衣服不但设计美观，上面还镶金带银，散发着一股财富的气息。

另有一些人则喜欢扮演名人形象。

他们也会选择人脸面具，但更具备角色特点，再搭配上相应的服饰风格，模仿着诸如威武的泰坦巨人、白发的坦格利安龙王、以及身披羽毛斗篷，面色如碳的盛夏群岛王子......

还有不少人，选择将自己装扮成某种动物。

头顶尖角的雄鹿、呲着尖牙的灰狼、布满触须的乌贼、张着血口的恶龙，以及各种说不上来是什么的生物。古怪的造型层出不穷，不禁让人感叹布拉佛斯人奇妙的想象力，有种身处魔幻国度的神奇体验。

而且幸运的是，并未在其中看到某只狮子，这让小约翰倍感安心。

街头艺人分散在各个人流密集处，有的表演杂耍，观众围着他们欢呼雀跃；有的演奏起欢快的乐曲，大家就跟着节奏翩翩起舞，自发地形成了一场露天舞会；还有一些画家，他们支起画架，现场为精心装扮的人们绘制肖像，为他们记录下这美好的时刻。

即便是那些什么都不做，只是三两为伴，站在街头单纯聊天的人们，面具也无法遮盖住他们内心的喜悦，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小约翰和戴佛斯四处看了会儿杂耍表演，其中一伙表演者竟然还是几个侏儒，短小的身躯卖力气的上下翻滚，获得了最多的欢笑。

表演内容还不止是单纯地扮蠢搞笑，而是带剧情的，时不时地会喊出一些戏词。

二人看了一会才发现，演的竟然还是血龙狂舞的故事，不过是搞笑版本的。

戴佛斯似乎非常喜欢这个节目，他笑得前仰后合，不住地鼓掌叫好，尤其是当侏儒表演者们换上巨龙的戏服后。

这群小个子，下半身扮成龙，上半身扮演骑士，组合起来就像龙骑士驾驭着巨龙在飞翔，那模样滑稽极了。

他们怪模怪样地开始表演起巨龙在空中决斗，期间还别具创意地从龙口中喷出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彩带，用来模仿龙的火焰，引来了阵阵欢呼。

戴佛斯为此笑得更开心了，中途甚至将手伸进骑士面具中擦了擦，不知道是笑出的眼泪还是鼻涕泡。

小约翰也觉得这一幕很有趣，不禁想起在君临的某个侏儒，不知那个家伙如果看到眼前的演出，到底是会感到厌恶呢，还是会跟着一起欢呼叫好，放声大笑呢？

接着，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了谈判的事，不知道洛伦佐准备得如何了。

......

洛伦佐正安坐在一艘蛇船上，缓缓地向前行驶着。

他今天穿了一身金灿灿的华丽长袍，上面附有大量的黄金丝线，编织出了幸运女神的纹饰。

面具也是金色的诡异人面，左眼下方还用蓝宝石镶嵌了一滴眼泪，对应自己在同样位置的泪痣。

虽然换上了精致的造型，但此时洛伦佐的心思却没在狂欢节上，他在盘算着能获得多少支持。

这两天他忙于拜访各位看匙人，除了与自己志同道合的几位同伴，大部分人对此事还是有疑虑的，需要努力劝说一番。

“七王国占据了石阶列岛后，不会成为布拉佛斯的贸易竞争对手吗？”其中一位看匙人为此表示担忧。

洛伦佐则解释道：“短时间或许会有些影响，但维斯特洛与布拉佛斯不同，他们缺乏商业传统，民间的商人不足以跟我们竞争。

而那些领主老爷们，偶尔才会冒出一个有远见之人，就像以前的海蛇，或是现在这位小公爵。

但是他们又会对经商保持多久的兴趣呢？那些人终究还是更喜欢战马与宝剑。

所以从长远来看，扫平石阶列岛的危险和控制泰洛西，对我们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更何况这次又不需要咱们直接动手，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洛伦佐又隐晦地提及了有人跟泰洛西勾结贩奴的事，他并没有点明是里卡多-佩莱所为，毕竟这是缺少切实证据的指控。

看匙人都是精明的商人，对洛伦佐的暗示心领神会，而且不少人都在之后表达出支持他的态度。

不过仍然有一些没有明确立场的看匙人。

一部分是里卡多忠实的支持者，很难说服他们倒戈相向；而另一些则仅仅是思想保守的老顽固，他们安稳的日子过惯了，沉溺于过去的辉煌与当下的奢靡中，早已没有开拓进取的心态。

在这种人的设想中，布拉佛斯就这样一直困守小岛，平静富足地生活下去就挺好了，为什么要去掺和外面的是非呢？

而这样的想法，才是令洛伦佐最为担心的......

周边的环境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潘托斯蠢蠢欲动，一直想要摆脱被布拉佛斯限制武装的协议；泰洛西与里斯屡屡挑衅，放纵海盗和奴隶船队在狭海肆虐；就连维斯特洛，多年前在拜拉席恩篡位时，还一度叫嚣着拒不支付坦格利安欠铁金库的贷款，甚至威胁过开战。

虽然后来经过一番拉扯，七王国的新政权还是接下了前朝的这笔帐。

但是，这可是铁金库啊......

铁金库不容拖欠！

这曾是多么震撼人心的一句话，然而近些年却越来越被人轻视了。

洛伦佐想到这，不免有些恼怒，以前的布拉佛斯是多么让人敬畏，即便是百年前还拥有巨龙时期的坦格利安，也不敢轻易挑战泰坦巨人的实力。

而现在，邻国的实力都在增长，想靠以往那种长袖善舞，用财富来搞背后制衡的手段，渐渐不那么有效了。

就比如临近的七王国。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一旦它真的抛弃尊严，欠钱不还，布拉佛斯又能拿它怎么样呢？

用老办法再出一笔钱去支持它敌对的坦格利安吗？

那坦格利安复辟之后，谁又能保证继任者会履行承诺呢，到时候又要去哪里为其扶持一个新的对手呢？

或许可以这样一直的消耗下去，最终拖垮维斯特洛，但同样也会拖垮布拉佛斯......

洛伦佐坐在蛇船上，将发散的思绪又收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他现在手握十票，而通过决议需要超过半数。

“只差两票了......”他默默地低声自语着。

后天会开始正式投票，他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而想要说服那些犹豫不决的老家伙们，只靠自己是不行的，他需要一个中立的局外人，同时又有着足够的威望和信服力的人来为他背书......

“老板，接下来去哪？”船头撑浆的朱利安问。

“去水淹镇，找皮耶罗将军。”洛伦佐不假思考地回答道。

利桑德-皮耶罗正是他心仪的人选。

其人是布拉佛斯的海军上将，执掌着世上最强大的海军力量。

与纸糊的国家元首海王不同，海军上将是有实权的，对高层的影响力极大，也是跟随里卡多最久的政治盟友。

不过皮耶罗将军对他的老朋友早已心生不满，洛伦佐要去帮这位老将军下定决心，他会向对方无开出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