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孤堡中的兄妹

除了学习，剩下的时间小约翰都用来陪伴妹妹了。

席琳比他小两岁，同样拥有如墨般漆黑的长发，一双大大的蓝色眸子，方下巴，以及佛罗伦家族标志性的大耳朵。

父亲常年不在身边，母亲又是痴呆，两个年幼的孩子只好相依为命。即便有仆人照顾，席琳还是从小就喜欢粘着哥哥，她几乎是一学会走路，就开始紧紧地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如影随形。

小约翰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跟屁虫，前世里，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车祸去世，他几乎从未体验过拥有亲人的感觉，因此今世的他对此尤为重视。

他会耐心地陪着席琳一起玩玩具，过家家。他们还会一起在城堡里探险，寻找各种龙形的雕塑和隐秘的通道，每当发现一条不为人知的密道，兄妹俩都会欣喜不已，然后悄悄地通过这些密道去捉弄四处寻找他们的仆人。

他也经常带着席琳去飞龙塔看望母亲。

赛丽丝夫人自从那次事件后就始终是痴呆的状态，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孩子也是毫无反应。

两个孩子并不在意。

他们每次来就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向母亲分享着最近发生的趣事，哪怕从未得到过回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始终坚持着。

起初，克礼森学士对此是抱有疑虑的，担心赛丽丝的状态会对孩子们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小约翰执意要这么做，他觉得多对母亲说说话，或许能够帮助她恢复。

还有另一个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是，他内心始终对母亲，或多或少怀有某种愧疚的感情。

根据他的推测，恐怕就是那次诡异的降神仪式，将其带到了这个世界。而仪式又不知出了问题，这才导致赛丽丝等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席琳同样热爱读书，尤其是历史故事。

她喜欢从枯燥乏味的辞藻中，探寻隐藏在历史背后的秘密。很快就把藏书馆里的历史著作全读完了，于是又转而求着小约翰给她讲书上没有的新故事。

小约翰会给席琳讲一些自己前世记忆中的那些童话故事。

丑小鸭、白雪公主等等，每晚睡前她都要求听一个故事才肯入睡。

席琳是个聪明的女孩，随着年龄增长，又或是由于受到哥哥的影响，她开始厌倦了那些简单易懂的童话，经常对故事内容提出奇怪的想法。

比如有一次，小约翰给席琳讲《国王的新衣》。

当他说到国王被裁缝欺骗，光着身子去外出巡游时，席琳提出了异议。

“这不合理！”

她立刻坐直了身子，“国王竟然会相信这样蹩脚的谎言？”

“是他的虚荣心导致的。”小约翰耐心地向她解释着。

“因为裁缝说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这件衣服，而国王不希望别人认为他是个傻瓜。”

“不——对！”席琳故意拉着长音提出不同观点。

“就算衣服是看不见的，但总能摸到的不是吗？”

她歪着小脑袋瓜思考着，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尖叫起来，“啊！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你......你明白了什么？”小约翰有了不妙的预感。

“国王并不傻，他一定早就看穿了裁缝的谎言。”

席琳得意地说起自己的见解。

“他故意配合裁缝，就是为了看看其他人是不是会顺着他说话，屈服于国王的权威。嗯......就像疯王一样，经常会做一些疯狂的举动，来测试封臣的忠诚。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嘿嘿，没准那个裁缝也是国王安排的，他们一起演了这出戏！”

席琳越说越兴奋，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额......是这样的吗？

小约翰心想，这个故事原本，好像是教导人们应该诚实的吧？但转念间他就明白了。

前几天的历史课上，克礼森学士讲到了‘疯王’伊里斯二世的故事。

当时，小约翰和老学士讨论过疯王的种种奇怪举动，随口提出了伊里斯王故意装疯的猜想。

看来这些对话被一旁的席琳听了进去，于是小姑娘下意识地就按照这种思路开始思考问题了。

小约翰不由得有些担心，妹妹会变成一个阴谋论爱好者。

“约翰，我不想再听这些蠢故事了。”席琳撅着她的小嘴，嘟囔着，“我想听点别的，我的好哥哥，给我讲点更有趣的故事好吗？”她拉扯着哥哥的袖子央求着。

小约翰回忆了一下，心中有了主意。

“嗯，我想到一个，不过故事很长，没办法一次讲完。”

“你可以每天给我讲一点，我记性可好呢！”席琳高兴地接着问：“是个好故事吗？”

“当然是好的故事！”小约翰得意地说道，“那是我听过的最好的故事！”

“是关于什么的？”她问。

“魔法！”

“魔法？能让玻璃燃烧起来吗？”

玻璃？小约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指的是玻璃蜡烛。

克礼森学士曾向他们讲过。

据古书上记载，玻璃蜡烛是由黑曜石经特殊方法制作而成，可以用魔法点燃，学士们用它来测试个人的魔法天赋。

但是学城里那些修习魔法知识的学士，千百年来却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更无法施展任何书上描述的神奇力量。

于是渐渐的，在学城里，选择学习魔法或神秘学会被大家所鄙视，而玻璃蜡烛反而成了证明魔法不存在的证据。

“不，是比这更奇妙的魔法！”小约翰兴奋地告诉妹妹。

但席琳听了却有些失落地说：“唉，要是真有神奇的魔法，母亲的病就可以治好了。”

我严重怀疑咱们的母亲就是因为魔法才变成这样的！

小约翰并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转而问：“怎么？你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魔法么？”

“那些都是骗小孩子的！”席琳一本正经地回答，“你难道忘记克礼森爷爷说过的话了么，魔法是无知的答案。”

接着，她又滑稽的模仿起老学士讲课时悠扬顿挫的语气。

“咳咳！当人们的知识不足以解释事情的真相时，就会将它归为魔法。而那些只是无知者的借口，咳咳！”

“相信我，你早晚会看到魔法的。”小约翰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也许还有龙。”

“龙早就灭绝了！”席琳再次反驳哥哥。

“约翰，你都这么大了还相信这些。”

她还连连摇头，摆出一副长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算了，还是继续讲故事吧！”

“我还以为你不想听了呢。”小约翰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缓缓道来。

“故事围绕一个神奇的小男孩展开，有一天他收到了猫头鹰带给他的一封神秘信件......”

席琳再次打断了他的故事。

“哦不！为什么又是小男孩，我想听女孩的故事。而且为什么是猫头鹰，乌鸦才负责送信。”

“额，那好吧，那就是一个小女孩的故事”

小约翰心想，把主角性转一下，说不定会让这个故事更加有趣。

“太棒了！她长什么样子？是公主吗？她也住在城堡里吗？她......”

席琳如同一只清晨的小麻雀，在哥哥耳边叽叽喳喳，不停地问这问那，搞得小约翰一阵头晕。

“别着急啊，后面会讲到的，先安静地听我讲。”

他见席琳乖乖地闭上了嘴，又恢复了安静的淑女状态后，清了清嗓子，重新酝酿了一下气氛。

“那是一个名叫哈莉-波特的小女孩。她是个可怜的孤儿，寄住在姨妈家。

有一天，她收到了一封由猫头鹰......咳，乌鸦，是乌鸦带给她的信。这封信是来自一座名为霍格沃兹的城堡......”

两兄妹就这样相依为命，在龙石岛上健康快乐地生活着。

一转眼，两年的时间过去了

随着学业的进行，小约翰拥有的优秀品质也渐渐展露出来。

聪明、勤奋、具备惊人的专注力，心智也成熟得像个成年人。

小约翰一心想着在未来拯救犬父的命运，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优秀表现已经在悄然改变着史坦尼斯。

拥有一个优秀的男性继承人，对贵族而言意义重大。

曾经那个不苟言笑的铁疙瘩，变得人性充沛了一些，尤其是谈到自己那个天赋卓越的儿子时，甚至会偶尔露出笑容。

坚硬的寒铁正一点点地熔化着......

正当大家都对小约翰的成长感到欣喜，期待着这位天才少年的未来时。

作为小约翰的老师的克礼森，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他愈发觉得，这个孩子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