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战争还未结束

弗朗切斯科向前方战舰下达了新的命令：

“向敌人的奴隶喊话，只要他们弃船投降，就可以获得自由人的身份！”

“啊——！怎么能这样做，那，那些都是泰洛西将要俘获的奴隶，你没有权力将我们的财产放弃！”身旁的贡扎罗闻听此言，气得直跳脚，手上也不停地比划着什么，似是泰洛西人表达不满的手势。

弗朗切斯科突然拔出了佩剑，恶狠狠地瞪着对方，被利刃指着鼻尖的贡扎罗瞬时就萎靡下来，不敢再多言。

他接着再一次向传令官大喊：“准备跳帮接战，不投降的奴隶格杀勿论，迅速将这些挡路的家伙解决掉！”

一向软弱的里斯人竟然如此果决，宁可不顾性命与他们同归于尽，这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接战时，击溃了敌方士兵后，奴隶们要么弃船跳入海中，要么就是原地投降，很少有跟着主人死战到底的情况发生。

泰洛西士兵们依令行事，纷纷跃入着火的战船，当他们看到那些划桨的奴隶时，终于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并非里斯奴隶不怕死，而是他们的脚都被镣铐牢牢锁在了船上，根本无法弃船逃跑，更不可能在船上起义。

他们只能继续听从主人的命令，拼力划船阻挡敌人。

奴隶们也清楚，自己很可能会死在这里，不是被火焰吞噬，就是葬身大海。那既然如此，与其等死，还不如抱着一丝希望，尽快帮助主人取得胜利后，或许还来得及帮他们扑灭船上的火焰。

弗朗切斯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被自己得意的火攻战术反噬，变得极为被动，与这些燃火的里斯战船纠缠于此，动弹不得。他们只得先费力去清理那些划桨奴隶，同时手忙脚乱地去扑灭波及而来的火焰。

但是在战场上，片刻的耽搁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在终于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后，弗朗切斯科却惊愕地发现，他们要被反向包围了！重新集结的里斯舰队，分成两个方阵，以包夹态势向他们攻了过来。

虽然经历了一开始的惨重损失，但是在安古洛将军果断而冷静的应对下，其数量依然有泰洛西的两倍。

而城内的投石机也早就将石弹消耗殆尽，无法再为友军提供支援。

恐惧、愤怒、绝望......复杂的情绪在弗朗切斯科心中滋长，也像传染病一样，自发地在泰洛西军中扩散开来，士兵们刚刚还燃烧的斗志一下子被浇灭了。

“不要怕！援军马上就到，坚守阵线！”弗朗切斯科不断大声呼喊，向士兵们传达着鼓励的话语。

然而这番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内心中早已出现动摇，他不时茫然地眺望远方，但是除了眼前逐步逼近的敌人，见不到任何援军的影子。

可恶！龙石岛舰队呢？维斯特洛人究竟跑到哪去了......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里斯人的海上方阵蚕食着泰洛西舰队，双方不论从兵力、战斗力、还是指挥官的能力上，都相差悬殊。

这场泰洛什城下的海战，由最初的势均力敌，逐渐演变成里斯人的单方面杀戮。

而他们的运输部队也趁机冲向港口，开始向泰洛西人最后的防御壁垒发起进攻，失去了海军的保护与大部分士兵的泰洛什，沦陷将是它接下来注定的命运......

与此同时，在双方都无暇顾及的地方，远离战场的一座巨大礁石后，一艘躲藏在此处观察战况的小帆船，静悄悄地扬帆远离，船影逐渐变小，最后完全消失在了天际边缘......

半个月后，里斯与密尔联军攻陷了泰洛什，历经四个月的石阶列岛战争似乎告一段落。

众人皆沉浸在占领泰洛西的喜悦中，唯有安古洛将军疑虑重重，没有心情去庆祝胜利。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始终没有得到维斯特洛人的消息。

泰洛什海战进行的时候，安古洛就已经有所怀疑，他注意到敌军的数量似乎对不上，之前交过手的那几艘泰坦船也不在其中。

战后在清点战场时，更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们没有找到任何维斯特洛人的旗帜，或是西大陆人长相的尸体，一些俘虏也说龙石岛舰队没有跟他们在一起，且不知道那些人的去向。

安古洛就此事询问过奥柏伦的意见，但这位玩世不恭的亲王不甚在意，还饶有兴致地就此事开起了玩笑。

“哎，你不明白，维斯特洛人对自由贸易城邦的战争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或许是见识了里斯舰队的强大后，就心生退意，趁机逃跑了。

而且，听说他们幕后真正的统帅，其实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屁孩儿，兴许是吓尿了吧，哈哈哈！”

跑了？安古洛无法确定，他甚至考虑过另一个可能。

虽然那种可能性很小，在他看来无异于是自寻死路，但是谁也无法保证龙石岛舰队会不会铤而走险......去偷袭里斯！

然而这个担心并没有发生，没有接到任何类似的报告。

在大军开拔前，他就对这个小概率情况预先做了防范，留下了所有的小型帆船在南部海域巡逻，严密监视着从石阶列岛去往里斯的通道。

一两艘船漏掉或许无法避免，但是那种规模的舰队，想要悄无声息地穿越石阶列岛向南方前进，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龙石岛舰队究竟去了哪里？莫非真的逃回北方......

与此同时，在夏日之海上，弗朗切斯科也在问着同样的问题。

他幸运地从那场海上屠杀中逃了出来，而不幸的是，暂时没法回到布拉佛斯了。

他现在乘坐的是泰洛西的战舰，船上全是奴隶和海盗，就这样回去根本说不清楚，无异于去送死。

这艘船是他抢来的，原本属于贡扎罗。

在意识到大局已经无法挽回后，他就果断地下令逃跑，当时贡扎罗还想要阻拦，被他一剑捅死后，扔进海里喂了鱼。

船上剩下的大多是奴隶，只想要活命，于是在弗朗切斯科的煽动下，他们逃离战场之后就一路狂飙，驶入了石阶列岛南部的夏日之海。

而且，弗朗切斯科现在也不想回布拉佛斯，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地逃回去，他打算从夏日之海绕过里斯，前往瓦兰提斯求援。

那里不仅有佩莱商会的分会在，还有许多他经营奴隶贸易时结识的商业伙伴，都是些身居高位的人，可以靠他们的关系说动瓦兰提斯，去向里斯施压，甚至出兵干涉。

他对此还是很有把握的，战争没有结果之前或许不行，但现在泰洛西完了，瓦兰提斯就不会再坐视不理。他们不会任由里斯吞并泰洛西的，这对瓦兰提斯是个极大的威胁。

石阶列岛是我的！弗朗切斯科暗下决心，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

战船虽有些损坏，但好在连续几日天气都还不错，海面风浪很小，让他们即使在外海航行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有船！前方有船影！”瞭望台上的奴隶大声报告。

船上的人皆是一惊，他们连日来死里逃生，神经都变得紧张。

莫非是追兵又趁他们不注意悄悄跟上来了？

弗朗切斯科闻言也马上向前方看去，远处宁静的海面上，确实有船正在接近他们，但似乎只有一艘。

它靠近了一些......

看外形不像是里斯人的船，只有一根桅杆，是黑帆！海盗吗？

但他并未太担心，毕竟观察了半天，也只是一艘而已。

在船上，包括他自己在内还有二十几个经验丰富的士兵，以及六十多名奴隶呢，足以应付这些乌合之众了。

“全员准备战斗！”他大声下达命令。

船员们纷纷拿起武器，虽然他们才经历过一场惨败，但好歹也是正规军，一艘海盗船不足以吓到他们。

它又靠近了一点......

咦？船身怎么都涂成了红色？还有，那船首像是什么？

似乎是一尊雕刻美丽的少女，双臂伸展如同要拥抱他们......

浓密的长发迎风飘起，面容刻画精致，栩栩如生......

奇怪，为什么她没有嘴？

它更近了......

这时，弗朗切斯科听到身边有人说话了，那人曾是海盗头领之一，好像叫罗尔，似乎是认出了那艘外观独特的长船。

但罗尔的声音却奇怪地颤抖着，仿佛在经历着刺骨的寒冷。

“宁宁宁宁，宁静静，宁静号！”

“宁静号？”弗朗切斯科问。

“那，那是鸦眼的船，是攸伦-葛雷乔伊......”

罗尔松开了手中的剑，他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在甲板上，绝望地盯着那艘静静靠近他们的长船，口中不停呢喃着：“完，完了......全都得死......都得死......”

铁群岛吗？铁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弗朗切斯科顾不得吓破胆的罗尔，他的注意力此刻全在宁静号上。

它近在眼前了......

几十个海盗已经手持利刃出现在暗红色的甲板上。

不同于以往见过的海盗，会在接战前发出吼叫来恫吓对手，那些人是沉默的，是安静的，他们一动不动，如同那艘船的名字。

弗朗切斯科注意到有个戴着眼罩的独眼男人，对方也注意到了他。

接着，独眼男人缓缓咧开了嘴，仿佛是在对他笑。

罗尔歇斯底里的低语再次传来。

“或许......死了更好......”

它静静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