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雨 便利店与倾斜的春天
- 4000Hz的夏日心跳
- 祺妙小星球
- 2056字
- 2025-05-01 21:25:14
下午三点,云层压得教学楼玻璃幕墙发灰。夏知遥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跑,忽然听见身后林砚舟的口哨声:“夏知遥!看左边!”她转头时,篮球擦着她发梢掠过,精准落进走廊尽头的垃圾桶。
“林砚舟!”她跺脚时,男生已经晃着校服外套跑过来,指尖拎着袋刚拆封的薄荷糖:“奖励你的,接得不错。”糖纸在他指间沙沙响,夏知遥突然发现,他今天穿的帆布鞋和自己是同款配色——藏青色鞋面上缀着白色星星,像他们偷偷在图书馆看过的那场流星雨。
广播里突然插播通知:“因暴雨预警,放学提前一小时——”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已砸在玻璃上。苏晚禾抱着播音设备往教室跑,路过楼梯转角时,伞骨突然被风掀翻。她踉跄着扶住墙,看见沈砚之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用课本替她挡住迎面而来的雨箭。
“给你。”他把黑色雨伞塞进她手里,自己退到楼梯间拐角,白衬衫很快被洇出深色水痕。苏晚禾望着他微卷的发梢滴下水珠,鬼使神差地伸手,用袖口替他擦了擦额角:“会感冒的......”
男生猛地后退半步,撞得消防栓发出闷响。他低头盯着她手里的伞,喉结动了动:“你走正门,我从侧门......”话没说完,惊雷突然炸响,苏晚禾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沈砚之的皮肤烫得惊人,脉搏在她指尖跳得飞快,像他周记里写过的“惊蛰时分的春雷”。
便利店的暖光在雨幕中晕开时,两人已经躲在屋檐下喘着气。苏晚禾摸出包里的草莓味润喉糖,递到他面前又缩回手:“你、你昨天咳嗽......”沈砚之盯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伸手接过糖,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汗。玻璃门内的店员正在循环播放《小情歌》,他咬碎糖块时,听见自己说:“其实我......”
“其实你该先换湿衣服!”苏晚禾慌忙打断,把书包里的干毛巾塞给他。毛巾边缘绣着她名字的缩写“WH”,沈砚之指尖摩挲着刺绣纹路,想起今早看见她在广播稿背面画的小太阳——每个光斑都像他每次看她时,眼里盛着的光。
雨幕中传来林砚舟的大喊:“夏知遥!躲这儿!”女生被他拽进便利店时,书包带勾住了货架上的薯片袋。两人蹲在地上捡零食,头顶的货架突然晃了晃,林砚舟本能地把她护在怀里。薯片罐砸在他背上发出闷响,夏知遥闻到他校服上残留的蓝月亮洗衣液清香,和他今天早上塞在她抽屉的橘子味汽水一个味道。
“疼吗?”她抬头时,发现他睫毛上沾着雨珠,像挂着露水的狗尾草。林砚舟突然笑起来,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给她:“不疼,不过——”他凑近她耳边,故意压低声音,“下次躲我怀里时,能不能别踩我的新鞋?”
便利店外的雨势渐猛。苏晚禾望着玻璃上的水痕,忽然想起沈砚之周记里的句子:“雨是天空写给大地的情书,却被风揉皱了边角。”她转头看他,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手里的毛巾被攥出褶皱,像她每次播音时紧张到发抖的指尖。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惊雷再次炸响,苏晚禾的话音被雨声吞噬。沈砚之看见她嘴唇开合,却读不懂口型,只好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你的伞,伞骨歪了。”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的手机在包里震动,屏幕亮起时,他看见自己映在她瞳孔里的倒影——头发乱得像被风吹过的芦苇荡,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夏知遥撕开水果糖纸时,听见林砚舟哼起跑调的《七里香》。男生用薯片罐当话筒,雨点打在便利店顶棚的声音成了伴奏。她突然想起上周值日生扫除时,他偷偷把她的扫帚和自己的绑在一起,说“这样扫地就不会孤单”。糖块在舌尖化开时,她听见自己说:“林砚舟,其实我......”
“其实你该补数学了!”男生突然正经起来,从书包里抽出她的错题本,“这道函数题再错,我就......”他突然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像雨丝,“就把我的篮球鞋画满你的插画。”
雨停时,天边裂出道淡金色的缝。苏晚禾走出便利店,发现沈砚之不知何时把伞修好了,伞骨上缠着她常用的粉色发带。他把伞递给她时,指腹擦过她手腕内侧,那里有块淡褐色的小痣,像他昨天在《飞鸟集》里读到的“落在掌心的晨露”。
“走吗?”林砚舟甩着空薯片罐,校服外套搭在肩头。夏知遥看见他后颈新晒出的小麦色皮肤,突然想起他说过“要在毕业前晒成古铜色,这样拍毕业照更帅”。她攥紧手里的水果糖纸,跟着他走进暮色,听见身后传来沈砚之的脚步声——和她的心跳,恰好错开半拍。
教学楼的廊灯次第亮起时,苏晚禾发现自己的雨伞不知何时变成了双人份。沈砚之的半个身子浸在雨里,肩膀却固执地替她挡住迎面而来的风。她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和皂角的气息,突然想起广播稿里那句被删掉的话:“原来春天不是温度,是你把世界倾斜给我的角度。”
蝉鸣在雨后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亮。夏知遥跟着林砚舟走过操场,看见他球鞋踩过水洼时溅起的月光。男生突然转身,把篮球抛向夜空,球体划过的弧线恰好接住天边最后一缕晚霞。她听见他说:“夏知遥,毕业旅行我们——”
话没说完,篮球砸中远处的单杠,发出嗡鸣。林砚舟挠着头笑起来,而夏知遥望着他被夕阳拉长的影子,突然发现,他的影子恰好圈住了自己的脚尖。就像她课本里的插画——两只相触的蝉蜕,永远停留在十七岁的夏天。
这晚的夜自习,教室后墙的倒计时牌被改成了“29”。不知谁在旁边画了把倾斜的伞,伞下写着小小的“共”字。苏晚禾摸着伞骨上的发带,听见沈砚之在后排翻书的声音——和她心跳的频率,终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