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好了吗?“
林雨站在公寓门前,手指紧紧攥着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她明明记得自己刚才已经转动了两圈门锁,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催促她再确认一次。
“咔嗒——“她又拧了一次门把手,确认纹丝不动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十一点四十三分。林雨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玄关,将包随手扔在鞋柜上。连续三天的加班让她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连开灯的动作都显得力不从心。她揉了揉太阳穴,公寓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可能是太累了。“她自言自语道,试图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
林雨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向厨房倒水。当她的手握住水杯时,动作突然僵住了——这个杯子,她明明记得早上是放在沥水架最左边的,现在却跑到了中间位置。
“我记错了吗?“她皱起眉头,努力回想早晨匆忙出门前的场景。记忆像被搅浑的水,模糊不清。
她端着水杯走向卧室,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推开门时,一阵微风吹动了窗帘,月光透过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雨的视线落在衣柜上——那扇门微微敞开了一条缝,而她一向有随手关紧的习惯。
水杯从她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水渍迅速洇开。林雨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手心渗出冷汗。她颤抖着摸出手机,犹豫要不要报警。
“冷静点,可能只是风吹开的。“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走向衣柜。
手指触碰到衣柜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某种陌生气息的味道钻入鼻腔。林雨猛地拉开柜门,衣物整齐地挂着,没有任何异常。她长出一口气,嘲笑自己神经过敏。
“看来真是加班加出幻觉了。“她摇摇头,弯腰捡起水杯,决定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浴室里,林雨打开花洒,水蒸气很快弥漫开来。她脱下衬衫时,余光瞥见毛巾架——那条粉色毛巾的边缘折角不见了,变成了整齐的对折。这个细节像针一样刺进她的神经。
“有人进来过。“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火般在她脑海中蔓延。林雨匆忙冲完澡,裹上浴袍,手指颤抖地打开手机上的监控APP。
三个月前,因为小区发生了几起入室盗窃案,她在客厅和卧室各安装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平时很少查看,现在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林雨蜷缩在沙发上,点开昨晚的录像。画面中,她像往常一样十点半上床,很快就睡着了。时间跳到凌晨一点十七分,卧室门缓缓打开——
林雨的呼吸停滞了。
一个模糊的黑影从衣柜里爬出来,动作轻得像猫。黑影在她床边站了许久,然后俯下身,几乎贴着她的脸。林雨捂住嘴,强忍住尖叫的冲动。黑影停留了整整十分钟,才悄无声息地回到衣柜。
“衣柜...“她机械地重复着这个词,目光移向卧室方向。那个黑影是从衣柜里出来的,而她的检查显然不够彻底。
林雨从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颤抖着走向衣柜。这次她将所有衣物都扯了出来,仔细检查每一寸木板。当她的手触到最下层的一块底板时,木板轻微晃动了一下。
“天啊...“她抠开那块松动的木板,后面赫然是一个黑洞洞的空间,足够一个成年人蜷缩其中。更可怕的是,里面放着一台小型摄像机、几本笔记本和一瓶喝了一半的水。
林雨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她颤抖着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她的作息时间、生活习惯,甚至还有她穿不同衣服的照片。最后一页写着:“今天林小姐换了新的沐浴露,香味很适合她。她最近工作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你的守护者“
落款日期是昨天。
林雨感到一阵眩晕,手机从指间滑落。就在这时,衣柜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她惊恐地抬头,看到衣柜背板的缝隙中,缓缓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那只手在昏暗的衣柜里显得异常苍白,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它摸索着向前探来,离我的脸只有不到二十厘米。我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抓起掉落的水果刀,狠狠向那只手刺去。
“啊!“一声压抑的痛呼从墙后传来,手迅速缩了回去,只在木板上留下几滴暗红的血迹。
我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卧室墙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耳边全是血液奔流的轰鸣声。那只手的主人是谁?他在我的衣柜后面躲了多久?那些笔记本上记载的内容闪过我的脑海,胃部一阵绞痛。
手机!我必须报警!
我手脚并用地爬向客厅,却在半路僵住了——大门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咔。咔。咔。
门锁被缓缓拧开的声音在死寂的公寓里格外刺耳。我死死盯着玄关方向,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不可能,我的钥匙明明在包里,除了我没有别人有...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我:那个人既然能改造我的衣柜,当然也能复制我的钥匙。
门开了一条缝,走廊的灯光斜斜地切进黑暗的客厅。我蜷缩在沙发后面,握紧水果刀的手满是冷汗。脚步声很轻,但确实在向室内移动。
“林小姐?你在家吗?“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我愣住了。这是楼下张先生的声音,那个总是笑眯眯帮我拿快递的中年邻居。
“我听到尖叫声,担心出了什么事...“他的脚步声向卧室方向移动。
理智告诉我应该出声回应,但某种更深的直觉让我保持沉默。我悄悄探头,看见张先生站在卧室门口,背对着我。月光下,他的右手垂在身侧,手腕处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血珠正顺着指尖滴落。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那只手...是张先生的?
“奇怪,明明听到声音的...“他自言自语地走进卧室。我趁机悄悄向大门移动,却在经过厨房时踢翻了一个空易拉罐。
“铛——“
声音在寂静中如同惊雷。我听见卧室里脚步声猛地转向。
跑!现在就跑!
我冲向大门,却在即将触到门把手的瞬间被一股大力拽住头发向后拖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地板上,眼前金星乱冒。张先生的脸倒映在我的瞳孔里,还是那副和善的面容,眼神却冰冷得可怕。
“林小姐,你不该发现的。“他叹息着摇头,手上却毫不留情地掐住我的脖子,“我们本来可以一直这样相处下去的。“
氧气被迅速剥夺,视线开始模糊。我拼命挣扎,手指在地板上抓挠,碰到了滚落的水果刀。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挣扎的样子。“张先生凑近我的耳朵,呼吸喷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就像上周你在浴室滑倒时那样...真可爱。“
上周的“意外“不是意外!恐惧和愤怒给了我最后的力量。我举起水果刀,狠狠扎进他的大腿。
“啊!贱人!“他吃痛松手,我趁机推开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大门。
这次我终于成功拧开门锁,冲进走廊,撕心裂肺地大喊:“救命!有人要杀人!“
声控灯接连亮起,几户邻居的门打开缝隙。张先生没有追出来,当我带着保安返回时,公寓已经空无一人——除了衣柜后面那个黑洞洞的通道,通向隔壁同样空置的“待租“公寓。
警察在张先生——不,应该说是张志明的“临时住所“里搜出了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收藏:我的内衣、用过的餐具、装满头发的小袋子...还有一本详细记录如何通过通风系统向我房间释放致幻药物的笔记。
“他至少监视你六个月了。“女警官合上记录本,眼神复杂,“你最近有没有经常感到疲倦、头晕或记忆模糊?“
我僵硬地点头,想起那些“记错“的物品位置。原来不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而是我的大脑被操控了。
“他在慢慢加大剂量。“警官叹了口气,“按照这个趋势,再过一个月,你可能会完全受他控制...“
我抱紧双臂,却仍感觉寒冷刺骨。这栋公寓不能再住了,这座城市也是。但真正令我恐惧的是——张志明逃走了,而最后一页笔记上写着:
“如果不得不离开,我会带走最珍贵的纪念品——不是物品,而是林小姐本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