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忘了，那位热心的局长

“洛森，你无法理解……那种感觉，那种被黑暗侵蚀、被巨大力量强行拖拽向深渊的感觉……”

“我以为我能控制它，能压制它，但昨晚我才知道，我错了……我根本没有选择。”

“它随时可能再次爆发，而且下一次……也许就不只是失控那么简单了。”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压出来。

“我的命运，它已经开始收紧了。”

“而我不知道，当它彻底收紧的那一刻，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者，还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

“而且……我感觉‘他’很快就要来了，为了‘那个东西’。”

洛森凝视着瑞文，她那双平日里拒人千里的紫眸，此刻黯淡无光，像蒙上了一层拭不去的尘埃，盛满失魂落魄。

洛森非常清楚，瑞文纤瘦的肩膀上背负着远超常人想象的沉重。

维度恶魔三宫魔的女儿。

一个从降生之日，便给自己的族人带来了灭顶之灾的不祥存在。地狱君王的血脉，便是她那“地狱公主”称号的真正来源，冰冷而残酷。

这份血脉，是诅咒，亦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强大力量。

若是寻常人拥有这般惊世骇俗的背景，恐怕早已恃强凌弱，为所欲为，将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瑞文却截然不同。

她更像是一个被精心雕琢的工具，一个被刻意创造出来的，用以帮助那位邪恶君王征服更多维度的冰冷道具。

因此，她发自内心地、极度厌恶那位带给她无尽痛苦与罪恶的父亲。

在姨妈的暗中帮助下，瑞文几乎耗尽了自己的一切，才勉强将三宫暂时封印。

在那之后，她便以在外修学旅行为苍白借口，悄然离开了那个温暖的家庭，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逃亡。

哥谭市，这座罪恶与黑暗滋生的都市，不过是她漫长漂泊旅途中，一个偶然选择的落脚点。

命运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从未真正远离过她片刻。

洛森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餐桌上令人窒息的沉默。

关于命运这种东西，”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或许，你是对的。”

“这玩意儿，没人能真正彻底逃掉。”

“你费尽心机绕了一大圈，以为终于把它远远甩在了身后，结果往往会在某个你根本意想不到的拐角，和它撞个满怀。”

“是啊……”瑞文微微低下头，声音轻飘飘的，几乎要被空气吞噬，“可能……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自私了。”

“我只是……太害怕孤独，太想要拥有朋友了。”

“所以，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我总会忍不住去学校，然后又不得不在很短的时间内匆匆退学，根本不敢在任何一个地方久留。”

“我以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因为我的存在而受到伤害。”

她的语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还有深藏的绝望。

“但是！”

洛森的语调陡然拔高，如惊雷炸响，“我，洛森，从来不信什么狗屁的命运！”

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或许真的无法完全逃避它的种种安排，但我们绝对可以选择——用自己的双手，把它彻底击碎！”

“人生在世，本就是要不停地抗争！”

“与纠缠不休的病魔抗争，与层出不穷的逆境抗争，与这个该死的世界抗争，更要与这该死的命运抗争到底！”

“它想给我套上沉重的枷锁，我就用尽全力打断这该死的枷锁！”

“我要让它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们，永远都有选择的权利！”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灿烂却又带着几分不羁的笑容。

“瑞文，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战斗！”

“你觉得，一个人的力量不够？”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然后又指向对面的瑞文。

“现在，是两个人了！”

瑞文猛地睁大漂亮的紫眸，其中满是难以置信与震惊，怔怔地看向洛森。

他的话，像一道撕裂黑暗的炽热光芒，瞬间刺破了她心头积聚已久的浓重阴霾，带来久违的暖意。

“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多。”

洛森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令人信服的感染力，仿佛能将勇气注入听者的灵魂深处，“三个、四个，甚至更多更多！”

“所以，瑞文，别再退缩了，更不要轻易放弃。”

“遇到再大的困难，我们就一起想办法去克服它！”

“如果这真的是一种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也根本无法战胜的宿命，那我们也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它摆布！”

瑞文深深吸了口气，胸口依旧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的起伏，她紧抿着唇，久久没有言语。窗外，偶尔有车辆驶过的声音传来，给这略显压抑的公寓带来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洛森安静地看着她，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终于，瑞文缓缓抬起头。她眼底的黯淡消散些许，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燃起微弱却坚定的光芒，以及不易察觉的急迫。

“昨天晚上……袭击我的那个人……”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不再像之前那般空洞，

“我们必须先找到他。”

洛森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他重重点了点头，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没错，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可是……要怎么找？”瑞文好看的眉头微蹙，眼中的光芒又黯淡几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方向，也没有任何可以寻求帮助的人，甚至连对方究竟是谁都一无所知。”

“不，你说错了一点。”洛森竖起食指，在她面前轻轻摇了摇，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们，其实有一位‘老熟人’，或许能帮上大忙。”

“而且，我想，以他那种嫉恶如仇的脾气，应该会很愿意伸出援手的。”

“谁？”瑞文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与不解。

洛森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带着狡黠。

“你忘了？昨天晚上，那位好心送我们回来的热心肠局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