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废庙(二合一大章)
- 流言:从继承胭脂铺开始
- 是仙人呀
- 4035字
- 2025-05-18 18:31:04
夜风微凉,吹动着两人的衣摆;
两人避开主街,专挑僻静小巷穿行,身形如鬼魅般融入深沉夜色。
兰若寺位于城西的偏僻角落,越是靠近,周遭便越是荒凉。
终于,借着月光,一座破败不堪的寺庙轮廓出现在两人眼前。
断壁残垣在月色下投下狰狞的阴影,寺内外死寂一片,只有夜风穿过残破窗棂时的呜咽之声;
林墨与苏璃一前一后,警惕地踏入其中。
庙宇大殿早已坍塌过半,佛像蒙尘,蛛网遍布。
林墨屏息凝神,仔细打量着四周。
他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已然不同。
丝丝缕缕的流言在他眼中具象化,其中一缕极为微弱的淡红色流言线索,正从大殿深处蔓延而出,指向东侧一间尚算完整的偏殿。
“这边。”
林墨低声示意,率先向偏殿走去。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林墨看到正对着殿门的墙壁上,似乎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他走近几步,看清了那行字;
“欢迎来到真正的游戏”
一股寒意从林墨心底升起。
这绝非简单的挑衅,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心理战,对方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到来。
他下意识地催动“流言具象化”的异能,只见空气中,无数肉眼不可见的猩红色丝线凭空浮现,它们细密如发,交织缠绕,形成一张巨大而复杂的网络。
这些丝线并非杂乱无章,反而像是有某种意志在牵引,隐隐指向偏殿更深处的黑暗。
“是陷阱,还是指引?”林墨眉头紧锁。
“小心!”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泛着寒光的银针。
“地面上有新鲜的脚印,至少有两人,看痕迹,离开不超过半个时辰。”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地面上几乎难以察觉的痕迹。
林墨心中一凛,对方不仅设下了圈套,甚至可能就在附近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来,他们想引我们入瓮。”
林墨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你留在此处,看看能否发现更多线索,特别是关于血莲香的。
我跟着这些脚印追出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璃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也好,你务必小心。这些人行事诡秘,手段狠辣。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林墨,“这是之前调制的‘清心散’,若遇迷香或幻术,可保神智清明。”
林墨接过瓷瓶,心中一暖:“多谢,你自己也要当心。”
两人随即分开行动。
苏璃留在偏殿内,借着火折子微弱的灯光,仔细搜寻任何可能遗漏的蛛丝马迹。
而林墨则循着那新鲜的脚印,悄无声息地出了废庙。
脚印一路向东,蜿蜒进入了一条更为偏僻狭窄的小巷。
巷子两侧是高耸的围墙,月光难以照入,显得格外幽暗。
行至巷子尽头,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静静地停靠在那里。
车夫缩着脖子,靠在车辕上,神色慌张,不时地朝着巷口张望,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人。
林墨放缓脚步,调整呼吸,借着夜色缓缓靠近。
就在他快要靠近马车之际,一股极淡的、混合着血腥与奇异香气的味道钻入鼻孔,是“血莲香”!
虽然微弱,但他绝不会闻错。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车厢内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压抑的呼吸声,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呻吟。
不好!
林墨眼中寒光一闪,不再伪装。
他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电,瞬间欺近马车。
那车夫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发难,刚一抬头,便觉眼前一花,随即脖颈一痛,闷哼一声便软倒下去。
林墨没有丝毫停顿,一把掀开车厢的布帘。
车厢内,一个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布团的少年正蜷缩在角落,赫然便是之前才脱险的陈家少爷,陈瑞!
此刻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似乎陷入了昏迷。
更让林墨心惊的是,他清楚地看到,陈瑞的身上,正缠绕着一团团灰绿色的藤蔓状流言具象物,那形态与之前在吴掌柜周围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陈瑞身上的藤蔓颜色更深,也更加凝实。
“果然是他!”林墨心中暗道。
而陈瑞再次被掳,显然是对方精心布置的一环。
就在此时,废庙方向传来苏璃特有的低沉哨音,那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表示有重要发现。
林墨不敢耽搁,简单地处理了一下那名车夫,使其短时间内无法行动;
同时迅速解开陈瑞身上的绳索,将他背起,便立刻循着原路返回废庙。
偏殿内,苏璃正站在那盏孤灯旁,手中捏着一片残破的信笺。
“你这边如何?”林墨将陈瑞轻轻放在地上,沉声问道。
“有重大发现。”
苏璃将手中的残片递给林墨,“我在殿内神像的暗格中找到了这个。
上面似乎记载了‘血莲香’的提纯方法,虽然残缺不全,但提到了一个关键地点,国师府后院的一处暖房。”
林墨接过残片,借着灯光细看,果然如苏璃所言。
他的心不由得一沉,国师府!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将自己发现陈瑞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苏璃听罢,秀眉微蹙:
“看来,国师不仅在研制‘血莲香’,更可能是在利用活人进行某种秘密实验,陈少爷恐怕就是其中一个实验品。”
她的目光落在昏迷的陈瑞身上,带着丝丝凝重。
林墨点了点头,心情沉重。
他蹲下身,试图唤醒陈瑞,但无论他如何呼唤拍打,陈瑞都毫无反应,只是眉头紧蹙,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他情况不太好。”苏璃也俯下身检查,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陈瑞的脉搏上,片刻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血莲香’的毒性恐怕再次加重,直接侵入了他的脏腑乃至神经。这种状态下,普通的解毒药石怕是无用,必须尽快找到针对性的解药,否则……”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墨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看着陈瑞痛苦的模样。
就在这时,林墨的脑海中毫无征兆地再次浮现出那张由无数猩红色丝线构成的复杂网络,它们仿佛活物一般蠕动着,散发着冰冷而危险的气息。
那网络比之前在偏殿墙壁上看到的更加清晰,更加庞大,仿佛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而他们,以及此刻昏迷的陈瑞,都只是这巨网中微不足道的猎物。
一个冰冷的声音似乎在他脑中回响:“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绝不仅仅是针对程砚,也不仅仅是为了“血莲香”。
背后那真正的操盘手,那个隐藏在迷雾深处的国师,他的图谋远超想象。
林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治陈瑞,他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那张猩红色的网络虽然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但也隐隐透露出一个信息,真正的敌人,或许还未将他们放在眼里,或者说,真正的杀招,尚未显露。
夜风从破败的窗棂吹入,灯火摇曳不定,映照着三人或昏迷或凝重的脸庞。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陈瑞微弱而痛苦的呼吸声。
林墨将陈瑞小心安置在驴车软褥上。
他的手在触碰少年冰凉的手腕时顿了顿,比昨夜更冷了,脉搏细若游丝。
“我先去医馆。”他转头对苏璃道,嗓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陶片,“你先回去休息”
“我跟去。”苏璃已将青竹伞收进袖中,素色裙角沾了晨露;
“宋大夫的药柜我熟,或许能帮着翻找对症药材。”
林墨张了张嘴,最终只点了点头。
他何尝不明白,苏璃是怕他独自面对陈瑞的恶化时,又陷入那场“无辜者在阴谋里窒息”的噩梦。
宋记医馆的木门刚推开半寸,药香便裹着焦苦涌出来。
宋大夫正踮脚整理顶层的陈皮,听见动静回头,镜片后的眼睛立刻瞪圆:“林掌柜?这是……”
“陈瑞中了‘血莲香’的毒。”
林墨将人平放于医馆后堂的竹榻上,指腹抹过少年人中,“昨夜突然昏迷,现在连痛觉都快没了。”
宋大夫的手指刚搭上陈瑞腕脉便抖了抖,指甲在脉枕上掐出白痕:“不对……这脉像……”
他掀开少年衣襟,见心口处漫开的紫斑正往锁骨蔓延,喉结滚动两下,“这毒不是寻常侵蚀,倒像是……在啃食生机。”
“有办法吗?”苏璃的声音冷静得像淬过冰的刀,她伸手按住宋大夫欲收的手,“哪怕只有一线。”
宋大夫的额头渗出细汗,他转身翻出一本泛黄的《毒经》,快速翻到某页:
“古方里提过,血莲香属‘蚀骨类’,需用青冥草做药引。”
“这草生在阴崖石缝里,三年才抽一片叶,市面上……”
他顿了顿,“只有黑市李掌柜那有。”
林墨的瞳孔缩了缩。
黑市?
李掌柜?
那是个连程砚都要忌惮三分的老狐狸,最擅长把人命当筹码。
“我去。”
他扯下腰间的银锁,那是胭脂铺的钥匙,“苏璃,你留在这守着陈瑞。”
“不行。”
苏璃的指尖突然扣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李掌柜的地下坊市在乱葬岗后,你单枪匹马......”
“我有流言网。”
林墨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来,“他起什么心思,我能提前看见。”
苏璃的睫毛颤了颤,终究松开手。
她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塞给他:“这是我新制的‘迷蝶粉’,撒在空气里能让人短时间失聪,若情况不对……”
林墨将瓷瓶塞进衣襟,转身时衣摆带翻了案头的药盏。
褐色药汁在青砖上蜿蜒,像道未干的血痕。
地下坊市的入口藏在乱葬岗旁土地庙的香炉下。
林墨掀开盖板时,霉味混着铜臭扑面而来。
李掌柜正坐在虎皮交椅上拨算盘,见他进来,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林掌柜大驾光临,可是要买什么稀罕物?”
“青冥草。”
林墨直截了当,将油纸包放在案上,“用这个换。”
油纸展开的瞬间,李掌柜的算盘珠子“哗啦”落地。
那抹暗红的香灰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正是“血莲香”的残粉。
“好东西。”
李掌柜的手指摩挲着油纸边缘,笑得眼角堆起褶子,“不过青冥草嘛……”
林墨的视线突然模糊了一瞬。
待焦点重新清晰时,李掌柜周身缠绕的灰绿色藤蔓正疯狂扭曲,藤蔓上的倒刺泛着冷光,像要扎进他咽喉。
他心底一沉,这老狐狸根本没打算交易。
“李掌柜若嫌不够。”林墨压住翻涌的警惕,从怀里摸出个小檀盒,“我还能再给半块香饼,换三株青冥草。”
“够了够!”
李掌柜猛地站起来,虎皮滑落也顾不上捡,“小的这就去取”
话音未落,后堂突然冲出四个持刀汉子。
林墨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劈来的刀刃,反手将“迷蝶粉”砸向梁上灯笼。
瓷瓶碎裂的刹那,刺鼻的药雾腾起,汉子们捂着耳朵蹲下,发出闷吼。
“林掌柜好手段!”
李掌柜的脸在雾中忽明忽暗,他抓起案上的血莲香就要往怀里塞,却被一道青影拦住。
苏璃不知何时从梁上跃下,竹伞尖抵住他咽喉:“把东西留下。”
林墨趁机翻找后柜,在最底层的锡盒里摸到了青冥草,三株,叶片上还凝着晨露。
他刚将草塞进布囊,便听见李掌柜嘶声冷笑:
“你以为拿到药就能救那小子?他逃不过,你也逃不过!国师的眼睛……”
“闭嘴!”苏璃的伞尖刺破他油皮,血珠渗出来,“带他走。”
林墨扯住李掌柜的衣领,却见对方突然瘫软如泥,原来苏璃的伞柄早涂了软骨散。
他刚要说话,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坊市的守卫听见动静赶来了。
“走!”
苏璃拽着他钻进密道,布囊里的青冥草撞着他心口,“先回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