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倒退半步:“你又打什么歪主意?上次青楼的账还没算——”
话未说完,就听见沈时宴说道:“我这里有坛二十年陈的梨花白...”
陈文:“青楼的帐算我身上”
……
刑部大牢前,陈文攥着偷来的腰牌。
守门的徭役刚卸下铁锁,他就急吼吼地往里钻。
“慢些走,”沈时宴整了整簇新的官服,踱着方步跟在后面,“你这般做贼似的,反倒惹人生疑。”
陈文回头瞪他:“要是少卿大人发现我偷了他的腰牌,我就死定了!“
话音未落,牢里窜出只耗子,惊得他差点踩到衣摆,“沈时宴!我上辈子定是掘了你家祖坟!”
“再加两坛。”沈时宴顺手扶了他一把,压低声音笑道,“你真当少卿是糊涂的?”
陈文磨着后槽牙道:“回去你要不把酒坛子塞我怀里,我就把你塞井里!”
牢房里阴湿的霉气混着药味儿,沈时宴提着灯笼挨间查探。
那些先前癫狂叫嚷的犯人,此刻竟都静得出奇,个个眼珠蒙着层灰翳。
陈文跟在后面,靴底碾到只僵死的蟑螂,忍不住低声道:“你要找什么?”
话音未落,沈时宴突然驻足,灯笼照亮一间牢房——里头蜷着三个身影。
靠外的两人虽已气若游丝,枯枝般的手指却仍在空中抓挠。
最里侧那个更古怪,背贴墙角坐着,眼窝深陷,涣散的瞳孔里映着灯笼火光。
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文攥着铁链低声道:“怕他们互戕,只得都锁了。可怜见的,都疯成这样...”
话音未落,地上那两个枯瘦人影突然暴起,铁链哗啦作响,十指如钩在地上抓出深深白痕。
沈时宴却径直走到墙角,灯笼往最里那人脸上一照——青白面皮上嵌着对浑浊眼珠。
“郭纯——”沈时宴突然开口,声音在石壁上撞出回响,“去年三月进的张府,专司修葺之事。”
他蹲下身,袖口扫过地上潮湿的稻草,“府里地下的针管暗道,怕也是经了你的手吧?”
那人喉结动了动,嘴角淌下一线涎水。
“有趣。”沈时宴用灯笼柄挑起那人下巴,“当初你使了二十两雪花银买通管家,就为谋个修瓦补墙的差事。”
灯笼“啪”地爆了个灯花,照亮他骤然冷下的眉眼,“这般倒贴银钱也要进府,除非...”
牢顶渗下的水珠砸在铁链上,清脆一声响。
“你要的从来就不是工钱。”
灯笼的火光倏地一晃。
那郭纯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白里霎时爬满血丝。
他枯瘦的身躯竟如弹簧般弹起,铁链哗啦炸响,十指成爪直取沈时宴咽喉!
陈文在后头“哎呀”一声,手里的腰牌滑落在地。
郭纯被链子扯住,手爪停留在沈时宴面前一寸处前进不得。
“别白费力气了,说说吧,谁指使你杀的张焕。”
郭纯见状也接受了现实,放弃正挣扎退回墙边坐下。
“你怎么发现我的?”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其他人身上都多少沾着血迹,尤其是指甲都已经抓烂了,只有你,虽然衣衫破烂,但是身上却完好无损。”
说完撇了一眼门口的陈文。陈文此时刚回过神来,感觉沈时宴好像在隐射自己。
郭纯看着自己的衣服,这才恍然。
他轻蔑的笑着说道“张焕,他死有余辜,就算把他的骨头剁成渣喂狗,都赎不回他犯的罪。”
“张焕房间的河道志是你撕的吧,上面到底记载了什么?”沈时宴厉声问道。
“想知道?自己查去吧。”
郭纯突然面色一狠,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拔掉塞子后将瓶内的粉末全都倒在了自己身上。
沈时宴只觉得阵阵清香传来,突然整个大牢的疯人都开始躁动起来。
尤其是沈时宴现在所处牢笼内的两名疯人,眼睛突然变得赤红,喉咙里发出难言的低吼。
他们开始疯狂的挣扎,爆发的巨力扯得锁链疯狂作响,隐隐有断裂的迹象。
沈时宴急忙退出牢房。
锁链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住,绷断开来。
两名疯人终于不受限制,扑向郭纯,牢房内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沈时宴和陈文眼睁睁看着郭纯被分尸。
“拿下!”
这时牢外冲进来一阵刑部官兵,将沈时宴两人押了起来。
为首的正是负责查张焕之死的刑部官员。
“这两人冒充大理寺官员,潜入牢中杀害重要嫌犯,给我关进大牢。”
说完不等两人反驳便将两人分别单独关进牢房。
随后,陈文便一脸懵逼的站在了刑部的大牢里。
“姓沈的,我就不该相信你!”
沈时宴倒是很淡定,“放心放心,少卿大人会来捞我们的。”
两人在牢里被关了两天,别说等到沈汷来捞他们了,就连个探监的没有。
“你不是说少卿会来救我们出去吗?”陈文一脸沧桑的询问。
沈时宴也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了。按理说沈汷在这个时候将自己革职,是方便脱离刑部的监控独立查案,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正思索着,突然牢房门被打开。
“沈时宴,你可以走了。”一名狱卒打开沈时宴的牢门。
陈文把脸怼在牢门上,“我呢我呢。”
“你继续老实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