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爬墙

回到侯府，春日的暖阳透过庭院里的海棠树洒下斑驳的光影。柳韵揉了揉太阳穴，问道：“玉清在书房吗？”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万一呢？万一那小子突然开窍，决定好好读书了呢？

“小公子早已出府去浪。”青红面无表情地回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柳韵叹了口气，在贵妃椅上坐下：“去哪儿了？又去找春晓了？”

“踏入了兵部尚书的府邸，项辰公子家。”

“项辰？”这名字有些耳熟，柳韵蹙眉思索。

“四公子之一。”青红适时提醒道。

柳韵顿时头疼起来，躺在贵妃椅上闭目道：“说说看，这位项辰又是个什么样的混世魔王？”

青红拿出一本册子。

“项辰公子生在武将世家，却偏偏酷爱读书。”青红翻了一页继续道，“自小便躲在书房里读诗文，连府中下人都说，这位小公子与其他何家子弟大不相同。”

柳韵微微蹙眉，抬手示意青红继续。

“项书得知后勃然大怒，逼着他弃文从武，要他跟其他兄弟一样习武。”青红的声音略显迟疑，“每日晨起习武，午后还要练箭。”

“这项书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柳韵忍不住打断，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儿子喜欢读书有什么不好？非要学武？褚煦不就是文武双全的状元吗？”

青红在一旁轻声道：“听说项家世代为将，项书最是看重门楣。”

“门楣？”柳韵冷笑一声，“难道读书就辱没门楣了？”

青红又往下翻了两页，神色突然变得凝重：“原来是项书曾被文官弹劾过，对文官恨之入骨，扬言谁敢去文院就打断腿。”

柳韵猛地坐直了身子，茶盏都差点打翻：“那项辰的腿现在还好吗？”

“项夫人护着，倒是没受伤。”青红继续看着信件，“只是每次想翻墙偷溜去文院，都被项书的人拦下。”

柳韵松了口气，但随即想到什么，脸色骤变：“糟了！玉清去尚书府，该不会又要干点惊天动地的事！”

青红也吓了一跳，手中的绢帕都掉在了地上。那个动不动就要打断人腿的项书，要是抓到他们家小公子帮忙翻墙...

“快备马！”柳韵急得直跺脚，裙摆都扬起一片，“再晚了我家小霸王的腿就保不住了！”

府中顿时一片忙乱，下人们手忙脚乱地准备马车。柳韵坐立不安，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夫人，马车备好了。”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

柳韵二话不说就往外冲，青红紧随其后。马车飞驰在街道上，扬起阵阵尘土。路人纷纷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侯府这是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该不会是抓奸去了吧？你看带了那么多人。”

“抓谁的奸？小侯爷都失踪了，小公子才十岁啊。”

“难道是...老公爷？”

此时远在山庄的老公爷突然打了个喷嚏。

“老爷，山里冷，多穿点。”老夫人递上披风，眼中满是关切。

“我不冷，”老公爷揉揉鼻子，眼中闪过一丝思念，“一定是玉清想我了。”

老夫人无奈摇头，轻声道：“但愿是吧。”

马车终于到了尚书府门前，柳韵让青红先去打探。她这才想起小霸王身边还有无声跟着，稍微安心了些。

刚进院子，青红就指着角落惊呼出声。

柳韵顺着看去，差点晕过去。只见一堆凳子摇摇晃晃地叠在墙角，她家小霸王正扶着项辰往上爬。那架势，不是摔死就是被项书打死。

“青红，快去把人抱下来！”柳韵声音都变了调。

“放开我！”项辰挣扎着大叫，“谁敢坏我的好计划，你想断腿吗？”

柳韵头疼，这父子俩连威胁人的话都一样。她深吸一口气：“无声，把玉清带回来。”

无声立刻上前抱住小霸王。

“无声你造反啊！”小霸王在无声怀里扑腾，小脸涨得通红。

项辰死死拽着玉清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别走！咱俩的感情，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他们都欺负我...”

柳韵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只觉得头疼欲裂。院子里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孩童的哭喊声，让整个氛围显得格外压抑。

“玉清......”

“项辰......”

两个孩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在演一出生离死别的戏码。阳光斜斜地洒在地上，将两个小小身影的影子拉得老长。

柳韵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活像是在演一出偷情被捉的戏码。她望着眼前闹成一团的场景，不由得暗自叹息。

青红和旺子手忙脚乱地将两个孩子分开，一边劝说一边拉扯。青红的衣袖都被扯歪了，旺子的发髻也歪歪斜斜。柳韵正要松口气，忽听见院内传来一声暴喝：“那个王八羔子躲哪儿去了？”

这声音中蕴含的怒意，让柳韵心头一跳。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

项书来得可真快。项辰掉头就跑。

褚玉清猛地挣开旺子的手，转身就要跟着往回跑。他的小脸涨得通红，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玉清！”柳韵急忙喊道，声音中带着焦急，“这是人家的家事，你掺和什么？想被打断腿吗？”

“他是我兄弟！”褚玉清头也不回，脚步不停，“我不去，绝对要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柳韵看着那道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戏真多。

但当她追到正院时，才发现自己错了。眼前的一幕让她的心猛地揪紧。

“啪！”

皮鞭抽在肉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尤为刺耳。

“啊——”

九岁的项辰被两个仆人按在长凳上，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鞭子抽得破烂不堪，血痕累累。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但那双眼睛依然倔强地瞪着前方。

“改不改？”项书的声音冷酷无情，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看你还敢不敢偷偷溜出去瞎混？”

“不改！”项辰咬牙切齿，声音虽然颤抖但依然坚定，“打死我也不改！我就要读书！”

柳韵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年仅九岁的孩子，竟有如此坚韧的意志。她的目光扫过项辰青紫的伤痕，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褚玉清站在一旁，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项辰，明明疼得浑身发抖，却依然倔强地坚持自己的选择。

“继续打！”项书怒不可遏，声音中充满了暴戾，“揍到他彻底认怂为止！养条狗都比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