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凶手

药案上还摆着他未完成的医案，笔迹清秀工整，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淡然。苏雨烟轻轻抚过纸面，心中思绪万千。

霍青是主动离开的没错，但这种突然消失的方式太不寻常。不管是否出于他的本意，她都必须弄清楚他的去向。

连段馥都找不到霍青的踪迹，苏雨烟只得回到宣平侯府。她知道，如果有人知道霍青的下落，那一定是二哥苏霄。

果然，苏霄正坐在暖炉前品茶，面前摆着一盘残局。听见脚步声，他连头都没抬。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淡淡地说，手中的棋子在指间转动。

“二哥，霍青的事你知道多少？”苏雨烟开门见山，她现在没心思和二哥打机锋。

苏霄这才抬眼看她，目光深邃，“你太小看他了。这些年他做的事，你真的了解吗？”

“我不需要了解。”苏雨烟语气坚定，“纯属合作伙伴，他有自己要做的事。”

“既然如此，他现在去做他的事，你又何必过问？”苏霄放下棋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雨烟沉默片刻，“我只关心他平不平安。”

苏霄无奈叹气，“他没事，只是去办他想办的事了。”他顿了顿，“说起来，你想知道是谁杀了林云萝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让苏雨烟一愣，“是谁？”

“李默远。”

“二皇子妃的二哥？”苏雨烟眉头紧蹙。那个纨绔子弟，一妻三妾，好色成性，她记得当时并未在封夫人的宴会上见到此人。

“他和林云萝有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苏霄冷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可林府早已归顺二皇子，林云萝私自服药治好隐疾的事若传出去，会让二皇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苏雨烟闭上眼睛，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

不管二皇子是否真的与月影草有关，他们都必须撇清这层关系。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杀人灭口。

所以，林云萝从一开始就注定难逃一死。

“那霍青......”苏雨烟欲言又止。

“放心，”苏霄给自己倒了杯茶，“他这次离开，和这件事无关。”他抿了一口茶，“不过，你最好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苏霄意味深长地说，“你没有必要参合进来。”

苏霄的话让苏雨烟心头一暖，她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思绪纷乱。

“雨烟，你真的想好了吗？”苏霄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担忧。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苏雨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身份带来的责任，可此刻兄长的关心却让她鼻头一酸。

“兄长，我知道你的心意。”她转过身，强撑出一抹微笑，“但有些事，躲不掉的。”

苏霄看着妹妹倔强的侧脸，欲言又止。他何尝不明白，在这个权力的漩涡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幽陵的寒风呼啸着卷起漫天风雪，将远处的山峦染成一片苍白。铁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边关的宁静。

东凌琛策马在最前方，身后紧跟着项忠和郭子宁。三人的铠甲上还带着未褪的血迹，风雪中显得格外醒目。

“王爷！”一名斥候飞马而来，“京中传来消息，皇上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胜利，正在筹备庆功宴！”

郭子宁催马上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王爷，这一仗打了整整五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东凌琛望着远方，目光穿透风雪，仿佛要望到千里之外的帝都。他心里有了些许思念，却又很快被坚毅取代：“三日后启程回京。”

项忠笑着接话：“这次玄陵国可是吃尽了苦头，那份谈和书上的墨迹怕是还没干透呢。”

“欧阳馨。”东凌琛低声重复着谈和书上的承诺，“他们最好记住这四个字。”

消息传回帝都，举城欢庆。街道上张灯结彩，百姓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清馨阁内，喜宝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围着苏雨烟转圈：“娘亲娘亲，父王真的打赢了吗？他们说父王把坏人都赶跑了！”

苏雨烟放下手中的绣活，将儿子抱到膝上：“是啊，你父王不仅打赢了，还让玄陵国签下了永不犯境的承诺。”

“父王好厉害！”喜宝挥舞着小拳头，“我以后也要像父王一样保护大家！”

看着儿子天真烂漫的笑容，苏雨烟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她轻抚着儿子的发丝，却在不经意间想到了那个征战沙场的身影。

“娘亲。”喜宝忽然收起笑容，小脸变得异常认真，“父王这么辛苦，我们是不是该对他好一点？”

这句话让苏雨烟愣住了。她低头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心中一阵酸涩：“你说该怎么对他好？”

“娘亲多对父王笑笑就好。”喜宝小声说着，眼中带着不符年龄的成熟，“我看到父王总是偷偷看娘亲，可娘亲都不理他。”

苏雨烟心头一震，将喜宝紧紧抱在怀里。原来孩子什么都懂，只是一直没说。她轻声道：“好，娘亲答应你。”

帝都里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喜宝每天拉着楚冬到处采买，说要给父王准备惊喜。楚冬虽然嘴上抱怨着“小祖宗又闹腾”，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来到了清馨阁。

“白宁柔？”苏雨烟看着站在院中的人，眉头微皱，“你来做什么？”

“表姐别这么冷淡。”白宁柔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我是带着诚意来谈合作的。”

苏雨烟让丫鬟上茶，语气淡然：“说吧。”

“我要的很简单。”白宁柔的语气比上次强硬了许多，“我只要荣华富贵。我不在乎你的目的，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苏雨烟看着她脸上的自信，心中暗笑。这些年在二皇子府，白宁柔是学会了一些手段，却始终改不了骨子里的傲慢。

“我帮不了你。”苏雨烟摇头，“这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知道。”白宁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算计道，“我只需要你在关键时候帮我一把。表姐，往事如烟，不如我们携手共进？”

苏雨烟看着她志在必得的样子，轻声问：“你就这么确定？”

“当然。”白宁柔微笑，“我会是最后的赢家。你助我登位，我护你一生。”

“那你可知道二皇子的真面目？还有他和皇上......”苏雨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我当然知道。”白宁柔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雨烟，“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需要一个盟友。”

苏雨烟沉默地看着她，想起了那些年在宫中的明争暗斗。她忽然觉得有些疲惫，这些权力的游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