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上来坐坐

她掀开车帘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酒楼那个闯祸的家伙。他骑在马上,衣衫凌乱,满头大汗,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么巧?你也在逃命?”沈长菱打开车窗,笑着问道。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脸上,为她添了几分柔和。

杨月川认出是她,顿时喜出望外,“是你!”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救星。

“上来坐坐?”沈长菱侧身让出位置,示意他上车。

杨月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将马交给老十,三两下钻进了马车。车厢内顿时多了一股酒气,但比起之前已经淡了许多。

“你从哪冒出来的?”沈长菱好奇地问,递给他一块手帕。

杨月川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道,“别提了,我是从狗洞钻出来的。这一番折腾,把酒都吓醒了。”

“在下赵映尔,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沈长菱报上自己的化名。

“杨月川。”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原来杨月川家族世代经商,只是近些年家道中落,生意越发难做了。说起这些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杨兄可是要离开西陵县?”沈长菱问道。

“不错,欧家的人我得罪不起,只能另寻他处了。”杨月川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实情。

沈长菱点点头,“我们正要去寒陵,不知杨兄可有兴趣同行?”

这句话让杨月川眼前一亮。寒陵是大城,人来人往,最适合藏身。而且有这位“赵公子”相助,想必一路上也能安全许多。

“多谢赵兄,那就叨扰了。”

就这样,杨月川加入了沈长菱的商队。一路上,两人谈古论今,倒也投缘。沈长菱发现这个杨月川虽然没什么大志向,但见识不凡,说起各地风物更是头头是道。

“杨兄这般才学,若是去考个功名,必定前程似锦。”沈长菱由衷地说道。

杨月川却摆摆手,“那些四书五经,还不如一本话本来得有趣。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才是正理。”

沈长菱闻言莞尔一笑,心中对这个不拘一格的书生更添几分好感。

正说话间,后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护卫神色一凛,低声禀报,“是富天翊的人追来了。”

沈长菱神色不变,“点到为止,留他们性命。”

杨月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呼。这些护卫的身手矫健,招式凌厉,三两下就将追兵打得落花流水。这哪里是普通商队能有的实力?

他突然意识到,这位“赵公子”的身份恐怕不简单。但既然对方没说,他也不好多问。

一路无话,终于到了寒陵城外的十里亭。杨月川正准备告辞,沈长菱却叫住了他。

“杨兄,我这里倒是缺个帮手,若你愿意为我效力十年,我可保你平安。”

杨月川心中一动,“不知赵兄有何底气?”

“这批货物,是给靖王府的。”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在杨月川耳边炸响。靖王府?那可是寒陵的土皇帝!难怪这些护卫的身手如此了得,原来是靖王府的人。

他沉吟片刻,“给我两天考虑?”

“好,两日后,聚福客栈见。”沈长菱点头应允。

看着杨月川离去的背影,沈长菱嘴角微扬。这个看似落魄的书生,或许能成为一枚重要的棋子。

就在这时,一队人马从城中而来。为首的是个威武将军,正是卫参将。他策马来到沈长菱面前,抱拳行礼,“想必这位是赵公子?”

沈长菱微微颔首,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正是在下。”

“世子在府内等候多时了,随我来吧。”卫参将转身在前引路,脚步声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府衙内行进。沈长菱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缝隙默默观察着外面的情形。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

“赵公子,到了。”卫参将的声音适时响起。

沈长菱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停在了府衙大堂前。她整理了下衣襟,稳了稳心神。踏上台阶时,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

大堂内灯火通明,香炉中袅袅升起的檀香让整个空间显得庄重而肃穆。靖王高居首座,身着锦袍,神情威严。太守陈自谦和萧都尉分列两侧,或捋须沉思,或冷眼旁观。司马澜则站在靖王身旁,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

“小人赵映尔,见过诸位大人。”沈长菱躬身行礼,声音不卑不亢,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感。

“赵公子请起。”司马澜上前一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沈长菱心中暗笑,这位世子倒是会说场面话。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说什么久闻大名。不过她面上不动声色,谦逊道,“世子过奖了,小人不过是个商人,听闻此地缺粮,便想着尽些绵薄之力。”

靖王显然对这些客套话没什么耐心,他微微前倾身子,“带了多少粮种来?”

“回王爷的话,四千多斤。”沈长菱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此言一出,在座诸位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这个数量比他们预期的要多得多,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萧都尉也坐直了身子。

陈自谦捋着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价格如何算?”

“如信中所说,五十文一斤。”沈长菱语气坚定,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座各位。

这话让堂内一时陷入寂静。现在外面粮种都炒到一百二十文了,五十文这个价格简直是在白送。有几个幕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司马澜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赵公子果然言而有信,来人,给赵公子看座。”

沈长菱落座后,陈自谦立即挥手吩咐道,“去,让人来验看粮种。”

趁着这个空档,靖王和司马澜对她展开了一连串的盘问。从哪里来的?做什么生意?为什么愿意低价卖粮?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利剑,试图刺破她精心编织的伪装。

沈长菱却应对自如,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她说自己是西北商人,主营粮食买卖,因敬仰靖王为民请命的义举,才愿意低价供应粮种。真真假假之间,倒也说得圆满。

不多时,验粮的人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禀报大人,粮种品相极好,颗粒饱满,无一杂质!这等上等粮种,便是在外面也少见!”

靖王闻言大喜,立即起身,“走,本王也去看看。”

来到院中,四辆马车整齐排列,每辆车旁都站着两名手按长剑的护卫。这些护卫身材魁梧,目光如炬,一看就知道是久经训练的好手。

司马澜的目光在这些护卫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他转向沈长菱,“赵公子行商在外,带些护卫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