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盾兵上前,弩手侧翼暴露。

木垒两翼,十几张弓同时拉开。

“嗖嗖嗖——”

几乎是百发百中。

二十来个弩手,瞬间倒地。

剩下的弩手,吓破了胆,哪还顾得上装填?

掉头就跑。

第三轮箭雨,如影随形。

伤亡更大了。

上百名神射手,三轮下来,死了小二十,伤了一大半。

邹马崔的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他摸了摸腰间的折扇,入手处,湿漉漉的全是汗。

他本以为,这次是十拿九稳的猎杀。

褚无愆,陶无弦,一个也别想跑。

可谁能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如此狡猾!

不仅准备周全,还把云州城里这些世家子弟全给拉上了。

这算什么?

请君入瓮?

“不,这不可能!”

邹马崔额头青筋暴起,

“没有人能算无遗策!”

他不甘心。

他下令,重新整队,再次进攻。

这次,他改变了战术。

两排盾兵,加上近战步兵,组成密集的方阵,缓缓推进。

为了保持队形,士兵们走得很慢。

这慢吞吞的速度,让他们暴露在箭雨下的时间更长。

没有了弩手的威胁,护卫们更加肆无忌惮。

他们甚至探出半个身子,瞄准盾牌间的缝隙射击。

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阵型也变得更加迟缓。

但,这支近三百人的队伍,还是顽强地挺进了。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距离木垒,越来越近。

褚无愆丢下弓,抄起一杆长矛,翻身上马。

“弟兄们!”

他举起长矛,声嘶力竭,

“不能让他们靠近!冲出去,打垮他们!”

“杀啊!”

五十多个护卫,红着眼睛,抓起刀,跨上马。

他们跟随着褚无愆,从木垒的缺口冲了出去。

半箭之遥,战马只需要几个呼吸就能冲到。

府兵的矛兵,慌忙举起长矛,试图阻止骑兵的冲击。

褚无愆一马当先,手中长矛,如同蛟龙出海。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是简单地,将长矛向前刺出。

快!

准!

狠!

“噗!”

最前排的一名盾兵,连人带盾,被直接贯穿。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后倒飞出去,撞倒了一大片。

这一下,就像是在烧开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冷水。

原本还算严整的阵型,瞬间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杀!”

五十多骑,紧随褚无愆身后,冲入敌阵。

长矛如林,刀光如雪。

战马嘶鸣,血肉横飞。

府兵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打懵了。

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举起武器,就被撞翻在地。

护卫们挥舞着刀枪,肆意砍杀。

这是一场屠杀。

但,不是单方面的。

府兵毕竟人多势众,很快稳住了阵脚。

他们用长矛,刺向战马。

不断有战马倒下,护卫们也纷纷落马。

双方混战在一起。

场面,惨烈至极。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超过一半的护卫,失去了坐骑。

十几个护卫,身受重伤。

府兵的损失,更加惨重。

但,先退却的,还是那些护卫。

冲锋的势头被遏制,剩下的护卫开始出现动摇。

有人拨转马头,想要逃离。

恐惧,是会传染的。

眼看着,就要演变成一场溃败。

“回来!”

褚无愆怒吼一声,硬生生勒住战马。

他调转马头,再次冲向敌阵。

“杀回去!”

他又一次,孤身一人,冲进了府兵的阵中。

长矛挥舞,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生命。

他的勇猛,暂时遏制住了溃逃的势头。

但,也仅仅是暂时。

褚无愆毕竟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

他浑身浴血,力气也渐渐不支。

“撤!”

眼看事不可为,褚无愆果断下令。

护卫们如蒙大赦,纷纷逃回木垒。

要不是褚无愆又一次殿后,掩护他们撤退,这些人,恐怕没几个能活着回来。

褚无愆最后一个撤回木垒,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

陶无弦递给他一块湿毛巾。

“擦擦吧。”

他看着褚无愆,

“你这是何苦呢?跟一群乌合之众较什么劲?”

“呸!”

褚无愆接过毛巾,狠狠擦了把脸,

“要是当年北疆的那些老兄弟,就凭刚才那一波冲锋,就能把这帮废物打个对穿!”

他越说越气,

“这帮软蛋,白瞎了这么好的装备!”

“要不是地形限制,老子非得把他们全留下不可!”

“行了,行了。”

陶无弦摇摇头,

“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击退了护卫的骑兵,但府兵也元气大伤,无力再战。

他们抬着伤员和尸体,缓缓撤退。

“陈大人,”

经铮凑了过来,满脸敬佩,

“真看不出来,您还是一位沙场宿将!”

“过奖,过奖。”

褚无愆摆摆手,

“年轻时候不懂事,在边军混过几年。”

“是西边,还是北边?”

郑阿来了兴趣,

“跟哪的蛮子干过?”

“邹马崔又来了!”

陶无弦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指向远处,

“这次是骑兵!他哪来这么多骑兵?朝廷养的那些饭桶,都眼瞎了吗?”

褚无愆的脸色,变得凝重。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能不能挡住这一波……

就看命了。

一百多名骑兵,从树林中冲出。

步兵紧随其后。

那些骑兵,骑的都是上好的战马,速度极快。

弓箭手只来得及射出一轮箭,骑兵就已经冲到了木垒前。

“顶住!”

护卫们发出绝望的呐喊。

他们依靠着木垒,举起长矛,胡乱刺出。

多数人都没受过正经的军事训练,只能凭着一股血勇,盲目地刺向马匹。

几名骑兵,同时一拉缰绳。

战马长嘶一声,高高跃起。

马蹄,裹着厚厚的铁甲,直接越过了木垒。

骑兵,冲进了阵中。

褚无愆站在木垒上,长矛左右挥动。

“噗!噗!”

两名骑兵,被他刺落马下。

“看前面!”

褚无愆大吼,

“握紧你们手里的家伙!杀!”林中杀声震天,骑兵奔腾而出,步兵紧随其后。

州府兵的弓箭手只来得及仓促射出一轮箭雨,骑兵已如旋风般逼近木垒。

“顶住!”

护卫们声嘶力竭,却难掩内心的绝望。

他们紧紧攥着长矛,胡乱刺出,更多的是一种本能的挣扎。

毕竟,多数人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厮杀,只能凭着一股血气之勇,盲目地刺向那些高头大马。

几名骑兵,几乎同时猛拉缰绳。

战马吃痛,发出尖锐的长嘶,猛地腾空而起。

马蹄上裹着厚厚的铁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接越过了简陋的木垒。

铁蹄落下,骑兵,冲进了阵中。

褚无愆站在摇摇欲坠的木垒上,手中的长矛上下翻飞。

“噗!噗!”

矛尖精准地刺入人体,两名骑兵惨叫着跌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