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几天后。

武装部于主任坐在一间破旧但整洁的屋子里。

老中医时长四处游历，采药或交流学习医术。

因此没有开固定地址的医馆，被介绍来的病人都是在他家里看诊。

老中医年纪已经很大了，白发苍苍，但精神很好。

他的手指搭在于主任脉上，垂下眼眸，静静感受指腹下脉搏的动静。

接着看了看于主任的舌苔，又详细问了他病情的情况。

老中医思索了一会。

“卫阳不固，营卫失调，好在你平素身体强健，脉象显示并无病进脏腑的变证……”

老中医慢慢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听着老中医那些熟悉的专业术语，于主任一愣。

这咋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好像跟上次那个年轻人说的差不多啊……

于主任忍不住在兜里摸了摸那张药方。

“这样吧，我给你开个调和营卫的方子。”

“发发汗，用药力把那些淤积在深层的水湿寒气排一排。”

“方子的话，嗯……应该用……”

“是不是该用桂枝汤？”于主任忍不住插嘴道。

老中医执笔的手顿了顿，他抬眸看了眼于主任。

“你也懂中医？”

“不不。”于主任摆了摆手，从兜里掏出被他揉得已经有些褶皱的药方。

“之前您不是还没回来吗？正好遇到个懂中医的年轻人，帮我看了看。然后就给我开了这个方子。”

于主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看他太年轻了，怕医术不行，就有些犹豫，没敢喝他开的药……”

老中医戴上老花镜，接过方子。

上面是清秀干净的字迹。

每味药的名称都写得清清楚楚，还耐心地写了好几行煎药、服药的注意事项。

老中医一边看，一边对于主任说。

“有些医生年轻，但很小就开始师承学医了，因此医术并不一定差。”

他仔细看了几分钟后，点了点头。

“这是以桂枝汤作底方，根据你的身体情况，稍微加减了几味药。”

他把药方递回给于主任。

“就按这个方子抓药吧。”

————

武装部于主任拎着一小包抓的中药回家了。

顾琰昭给他开的药方里就简单的几味药。

不像以前喝中药时，动不动就带回去几大包裹。

于主任在厨房，按照药方里的注意事项，仔仔细细给自己煮着药。

“得先煮这个，再煮……喝热粥助药力，嗯还得先煮碗粥……”

于主任手忙脚乱地又拿来一个罐子，煮上白粥。

于主任嘀咕着：以前煮中药哪有这么麻烦，直接药都放进去一股脑煮了！

厨房里药罐咕噜咕噜地冒着泡，中药独特的苦味渐渐蔓延到整个屋子里。

一小时后，看着晾得温热的中药，于主任咽了口唾沫。

其实别人都不知道的是，他很怕喝苦的，但为了治病也没有办法……

于主任在心里给自己鼓气，捏住鼻子，猛地给自己灌了下去。

“良药苦口、良药苦口……呕……”

于主任整张脸皱成一团，放下空碗，躺在床上。

老中医告诉他，服完药后还会出几次汗，把淤积的寒湿都排出来。

于主任心想，平时出汗都这么多。

要把寒湿排出来，这得出多少汗啊……

他赶紧给自己准备了好几碗白开水，免得待会出汗脱水太多。

没过一会，他果然出了一身大汗。

浑身都像被雨淋过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这次出汗格外痛快。

像把淤积多年的湿气，全都排出来了似的。

于主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在桌上一边开始看报纸，一边等待下一次的出汗。

报纸上一则新闻他看得有些入迷，回过神来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

干的。

再一摸额头。

也是干的。

于主任愣住了：往常这时正是汗出得多的时候，基本半小时上衣就湿透了。

而这次他喝药出过一次汗后，居然没再出汗了。

此刻他全身干燥温暖，四肢舒畅。

完全没有之前那次止汗、但浑身闷热憋气的感觉。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于主任夫人买菜回来了。

她把菜放到厨房里后，朝于主任伸手：“老于，你的衣服呢？”

丈夫自汗的毛病很久了，每天下午她都要收集他汗湿透的衣服。

然后赶紧洗了，免得衣服干不了，之后没有换洗衣服穿。

毕竟一天汗湿换掉的衣服，可能就有七八件之多……

于主任夫人看了看床上，就两件衣服薄薄地叠在角落里。

“？”衣服呢？

于主任夫人正要问。

于主任猛地坐起来，“神了！”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于主任夫人被吓了一跳。

于主任把衣服递给妻子，“你看，这次喝了中药以后，今天一天都没再出汗了！”

于主任夫人听完他说完前因后果，也很高兴。

丈夫被这个病困扰很久了，之前看过很多医生都不管用。

现在好不容易治好了，她以后也不用天天手洗一大堆衣服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于主任时不时就要摸摸额头、后背，看自己有没有再出汗。

直到第二天起床，他身上依旧清清爽爽。

床单上也不再有被汗打湿的人印。

于主任浑身舒爽地叹了口气。

他突然想到什么，起身翻开通讯录。

“那个年轻人，我得问问是哪家的孩子……”

————

顾琰昭给于主任开完药方后，就一溜烟跑了。

他找了个安静无人的地方，点开游戏面板。

【玩家：顾琰昭】

【已获得经方图鉴：无】

【积分：＋5】

【已兑换物资：无】

他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果断在商城里兑换了一碗红烧肉。

刚赚来的5积分，还没放热乎就花出去了……

看着背包栏里，新手礼包赠送的肉包子，和刚刚兑换的红烧肉，顾琰昭咽了咽口水。

【是否确认提现[肉包*1]、[红烧肉*1]？】

“确认。”

话音刚落，他手里就出现了一个热腾腾的食品袋。

里面还贴心地放了一双一次性筷子。

顾琰昭已经感觉胃里饿得隐约有些绞痛，双腿也有些发软。

原主不知饿了多久，家里仅有的食物也藏着留给弟弟。

此时闻着食品袋里的香气，顾琰昭口腔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分泌唾沫。

他双手有些颤抖地打开食品袋。

肉包白白胖胖，薄薄的面皮隐隐渗出鲜亮的红油。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几颗翠绿的葱花点缀在琥珀色的汤汁上。

顾琰昭顾不得烫，拿起肉包，一口咬了下去。

滚烫的肉汁在口中爆开，肉馅的鲜香和面皮的麦香融合得恰当好处。

他又夹起一块五花肉，酱香软糯的肉块颤颤巍巍、入口即化。

顾琰昭狼吞虎咽，胃里被食物填满，不再有绞痛感。

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他吃完最后一口后，坐在一旁的台阶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总算活过来了……差点没被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