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弘皙主审

雍正按弘皙说的，让苏培盛跑一趟刑部，要求把李三哥等人犯带到仓场衙门就地审理。

老八那边竟然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雍正还有点不信，问了苏培盛具体实情。

苏培盛答道：“奴才到时，八爷、九爷、十爷都在刑部里候着，听了奴才的话，八爷笑了，九爷不允，十爷是什么也没说。”

“后来八爷说：‘一个刁民罢了，四哥怎么会审不明白，又有圣旨在，给他便是’，然后就派了任季常任大人去提人犯。”

“八爷说他部里有事过不来，让十爷和任季常押着人犯过来。”

雍正听后脸色一黑，摆摆手让苏培盛先下去。

雍正看了眼弘皙，又说道：“胤禩做事，向来口是心非，如今答应得如此痛快，恐怕是有问题啊。”

说着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也不知道这后面还有多少事……”

弘皙这才想起任季常这号人，一开始他还琢磨问问他的来头，如今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康熙钦点让任季常协同办案，结果任季常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还在刑部陪老八待着，他屁股坐哪边不是一目了然？

现在想来，康熙给雍正派了自己一个废太子嫡子，还有一个八爷党来给雍正，更加明摆着他不是想要把案子查清楚的。

他只想看看雍正如何平衡派系，对八爷党和太子党能够拿捏到什么程度。

对雍正而言，这考验肯定是很大的。

但对弘皙来说，眼下的压力倒是小了许多。

因为老八不过来，他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八爷党门人，还有一个老十胤䄉，都不难对付。

而且胤䄉这个人，虽然是八爷党核心成员，但其实是可以争取的！

胤䄉的母亲是康熙最宠爱的温僖贵妃，姥爷是康熙朝四辅政大臣之一的遏必隆，这个遏必隆的祖父还是鞑清太祖野猪皮。

换句话说，胤䄉有一位祖父和外祖父，祖父是野猪皮，外祖父也是野猪皮。

这出身的含金量，也只有弘皙的便宜老爹，废太子胤礽能比一比。

但正因为出身高贵，没吃过什么苦，所以胤䄉能力平平，性格主打一个率真，没什么心眼子。

雍正登基后，给胤䄉封了敦郡王，这个“敦”就有敦厚的意思。所以胤䄉和老八结盟，更多是出于投机。

弘皙的依据就是胤䄉的结局：活到了最后，由此可倒推他并非铁杆成员，威胁更小，否则就雍正那个性格绝不可能放过他。

如果他知道雍正这边机会更大，也有可能把他变成自己在八爷党内的一枚钉子。

弘皙笑道：“四叔不用担心，接下来不妨把案子交给侄儿来审，您就在后面候着。”

雍正皱眉：“你来？”

他记得弘皙之前只是跟着废太子处理过一些杂事，可没正经升堂审过案。

一会儿胤䄉要来，弘皙能撑得住吗？

弘皙说道：“四叔放心，就十叔那个性子，见了我这个晚辈肯定不会多见识，所谓骄兵必败，或许能有奇效。”

“您这次不出面，当个定海神针，为侄儿撑腰就是！”

雍正一想也好，反正他已经知道这漕运案是一笔烂账，能躲就躲吧。

既然弘皙上赶着要当靶子，就让他呗。

“那你多多小心，切勿给老十留下什么把柄。”

弘皙连连点头，又让雍正把刚刚那些仓场官员给集中起来，亲自看管好。

等外面的人通报，说是刑部押来了人犯，弘皙才大步走了出去。

大堂中，迎面走来一个体型微胖的男子，身穿月白纱缀绣单袍，腰间束石青绦带，面带红光，不住地用白手帕擦汗。

“狗儿的，这大热天还出门，不是活受罪吗？这地方连个冰盆都不摆，是要热死爷吗？”

胤䄉嘴里不住地嘟囔，身边的人也只有不断地赔笑。

弘皙上前笑道：“十叔，好久不见了！”

胤䄉看清弘皙的样子后，愣了一下：“大侄子，还真是你啊！”

“四哥他人呢？”

弘皙道：“四叔在后面押着一众仓场衙门的官员问话，我毛遂自荐要来审一下案子。”

胤䄉呵呵道：“好啊，打鬼借钟馗，四哥什么时候这么会动脑筋了？”

“大侄子，不是我说，这案子你恐怕审不了，还是叫四哥出来吧，问话有张嘴就行。另外，听十叔一句劝，你回毓庆宫里待着吧。”

“等哪天汗阿玛下了旨意，说不定又让二哥当太子，你安心当下任太子就好了！”

这直白的调侃，听得周围官员奴才们吓出一身冷汗，恨不得把耳朵都堵上。

这太子废立的事，也是他们能听的？

弘皙面不改色：“当不当太子，都是为圣上分忧，十叔，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不是？”

胤䄉心头一动，隐约感到弘皙现在的样子十分有九分不对劲。

从前胤礽还是太子的时候，弘皙也狂得不行，自己刚刚那么阴阳怪气，他竟然不怼？

眼看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胤䄉摆摆手：“算了算了，审就审吧，有事你跟任季常说，我就是来看着呢……狗儿的，真热啊。”

一直跟在胤䄉身后，还被胤䄉身子挡住的任季常这才站了出来。

“奴才任季常，给大阿哥请安了！”

看着任季常，弘皙问道：“起来吧。任大人目前任何职务啊？”

任季常答道：“回大阿哥的话，幸得八爷赏识，给了奴才一个刑部左侍郎的职。”

“这回八爷说让我帮着四爷审案，眼下虽然是您在，奴才也会尽力的。”

“大阿哥放心，八爷听说您在还嘱咐了一句，说您年轻没办过案子，容易被三言两语影响，一会儿有什么不会的，尽管问奴才就是，奴才肯定有什么说什么！”

弘皙听出这话里对自己的不屑，笑了笑：“你还真会说话！”

“那就开始吧！”

弘皙大步走向大堂主座，等坐下时，他看到两排的座位上，除了胤䄉外都齐齐端坐着，气氛肃然。

他这里视野良好，能看清每个人的每张脸和每个动作。

一股澎湃之情从胸口猛地烧起来，然后蹿地一下浑身的血都跟着热起来。

主导一切的感觉，果然不错啊。

自己震动朝堂的第一战，就从这里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