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圣战者天国2

听了亚当的话，众人都缩着脖子，你都这么说了，那谁还敢找不自在？

亚当的目的，其实就是在中世纪实行计划经济和军屯制。

计划经济虽然被诟病的地方很多，但就目前穷得荡气回肠的情况而言，这就是最能爆发出生产力，最能提升组织度的方式。

现在的封建领主制度，对于底层的掌控力量是极低的。领主往往不知道治下有多少人口，有多少粮食产量，有多少壮劳力。

他们只知道没钱了就去刮地皮，直到把人都逼死了才会意识到——哦，原来刁民们只有这点，传给后人，咱家最多只能刮出这么些钱。

而通过计划经济，亚当能把最底层的每一分力量牢牢抓在手里。

他知道哪个十户干的多，哪个十户干的少。知道谁吃不饱，谁穿不上衣。他知道哪里尚有余力，哪里入不敷出。他更知道今年的财政能扩充多少军队。

问题在于，他需要大量忠心且能识字算数的人才作为基层官员统计户籍数据，指导生产工作。

忠心的问题一靠宗教洗脑，二靠系统单位锁忠诚度，三靠天国的制度优势。

而文化水平这个问题可以暂时靠米瑟顶着，毕竟现在总共不到四十号人。

后续嘛，先试试夜校。都来上课，考过的升官，他就不信学不会。

至于军屯制，采用它的核心原因就是缺人，并且可预见的未来长期大量缺人。

亚当不可能在壮劳力极为有限的情况下还组建大量脱产军队，根本养不活。

但没有强大的军队也不行，会被老爷们打死的。

想来想去只有屯田制，让军队也加入生产。

至于屯田带来战斗力下降的后果，反而对他不算问题。因为圣（xi）父（tong）的大手会把军纪和战阵牢牢钉死在所有兵员脑子里，就凭这个战斗力就不可能差。

亚当看着众人不说话，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干脆直接略过他们的意见。

“既然架构已定——”年轻领袖后仰靠在高背椅上，把声音拉长，“圣库和兵部两个主位，剩下四位当十户长。要争的现在开口，别等尘埃落定才拍大腿。”

“我！”“还有我！”两条胳膊同时撞翻了桌角的锡壶。

莱塔整个人几乎要扑上桌面，兽皮坎肩下鼓胀的胸肌随着喘息起伏；戈登倒是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沾着麦渣的胡须微微抖动

亚当眯起眼睛，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说说看。”

“大哥您瞧！”莱塔猛地扯开领口露出古铜色胸膛，“去年冬狼袭村，我一人砍翻三匹！”

他抡起铁柱似的胳膊，“咱这体格，人见人夸，天生就是打仗的料啊！”

“咳。”戈登突然的咳嗽声像柄钝斧劈开空气。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露出布满茧子的指节：“圣亚当大人，这位置肯定得我来啊，我真当过兵。”

“哦？”亚当仔细瞧了瞧戈登。

“我说你在战场上怎么怎么这么勇猛，原来是老兵啊，不介意的话说说你的服役经历呗。”

戈登靠在椅背上，慢慢讲起他的经历来

“年轻的时候，我是个自耕农。”

“本来一辈子守着自家的田，虽然难处也多，但总的也算安稳。”

“直到20年前那场洪灾，把一切都毁了。”

“那时候我才16岁，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在屋顶蹲了三天三夜。”

“可大水里唯一能找到的看起来像能吃的东西，只有泡的惨白发涨的尸体。我婆娘饿得啃木头，乳房干瘪得挤不出一滴奶水......”

“没有办法，为了讨口饭吃，我只能去参军。虽然又苦又累，但好歹能活着。偶尔干点私活，还能给家人带点。”

“后来我们被送到北方前线，跟冰原蛮子拼命。那时候我天天抱怨，心里怕得要死。”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倒也不错，毕竟在那老爷们不敢克扣伙食。”

“这么一混，就是十年过去了。”

“我不仅没死，还升了官当了百夫长，因为我上头的人都死完了。”

“但再往上也升不了了，那都是老爷们的位置。”

“那时候我觉得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

“毕竟我那会儿是个小军官，手里有点小权利，隔三岔五能吃到肉，甚至还能给我儿子寄点钱，叫他去读书，或者学门手艺。”

“除了冒着战死的风险，其他方面可以说完美。但这年头，泥腿子干啥不得冒着杀头的风险呢？”

“我就准备一直这样过，直到战死的那一天。”

“可惜，一个冒失的驿送官送错了信。”

“我当时穿着锁子甲在指挥手下修工事，可能因此他把我认成了骑士老爷。寄给骑士老爷的家书就被送到了我手里。”

“我当时还以为是我儿子会写字了，高兴得到处嚷嚷，逢人就炫耀。”

“直到我们驻地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了，我才把信拆了，找人帮我念。”

“这一念才知道，我们所有人寄回家的钱，其实都被当地的老爷们贪了，没一个铜子落到我们家人手里。他们还封锁消息，叫来往传口信的人不许说实话，否则就要被吊死。”

“我听了信上的内容怕得吃不下睡不着。如果寄回家的钱都被吞了，那我的妻儿，他们靠什么活？”

“我越想越怕，到后来整宿睡不着觉。我想回去看看家人，老爷们还不准告假。”

“干脆心一横，我卷了营里的兵器粮食，当了逃兵，偷偷回家去看一眼。”

“这一回才知道，哪还有什么家？我的儿，没活过一岁就饿死了，连尸骨都找不着。”

“我在边境蹲了这么多年，不怕蛮子不怕死。我怕他吃不好，怕他受欺负，怕他被村里地痞流氓带坏，怕他长大以后没本事，怕他娶不到老婆......”

“我给找人给他做的衣服，送的边境的特产，缴获的战利品......”

“原来全是老爷们骗我的......”

戈登长呼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等到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才继续讲

“后来我就去了布鲁子爵治下的城里，换了名字，靠给人做工过活。”

“我等了5个月，终于等到他要在城里露面的消息。当天我拿从兵营里偷的强弩射杀了他，叫他去火狱里给我的孩子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