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恶意的窥伺

吉姆·佩奇佝偻着背，迈着小碎步快速且无声的闪进了奢华的会议室。

鹿皮软靴踩在帕格尼公国进口的羊毛地毯上像是飞在云端。

十二盏枝形烛台在橡木长桌上投下跳跃的金光，却照不亮天花板上蛛网密布的阴影——就像鲍文老爷那双永远阴沉的浑浊蓝眼睛。

鲍文·赖特单手撑着肥硕的下巴，不耐烦的看着眼前像老鼠一样一脸谄媚笑容跪倒在地的男人。

“所以，查清楚了吗？是哪个狗蛋包天的东西敢动我的税收队？”

跪在阶下的管家立刻把额头贴上地毯绒毛：“老爷，有进展了，有消息了！”

“我要名字！”领主喉间的咆哮震得烛火乱颤，“不是这些裹脚布似的废话！”

吉姆蜷成更小的虾米，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滚动：“是、是！”

“现在有两个怀疑的对象，一个是隔壁的罗尼男爵，听说他没收到足额的盾牌税，因此有可能派卫兵扮成强盗来抢我们。”

“另一个则是与领地上最近兴起的谣言有关。一个月前下林村出了个自称圣人的刁民，还会使两手黑巫术，领地里很多刁民都对他深信不疑。”

“他曾公开宣布要反对老爷们，因此也有可能是他带着刁民造反。”

“还有一件事请老爷裁决，最近一个月各村都出现了不少逃奴，总数应该超过100人，目前不知去向。”

鲍文眯着眼睛，镶着红宝石的戒指敲打着绒布桌面：“亚尔，凯顿，你们怎么看？”

左手边的家徽挂毯下，金发青年吊儿郎当的摊在躺椅上：“男爵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只会吃喝玩乐。那查案打仗啥的，我哪懂啊？”

他歪头躲过鲍文砸来的银盘，领扣被刮出一道裂痕，“这是我们这些老爷该干的吗？要下人不就是干这些活的吗？”

鲍文被亚尔的发言气得脸色发青，要不是这家伙还是上任骑士最后的血脉，他早把亚尔赶走了。

他撇向右手边，还好这次凯顿的发言没令他失望：“男爵大人，我们做两手准备就行了。一边集结军队，一边向伯爵大人告罗尼男爵的状。”

“不管是不是罗尼男爵抢的，反正我们都一口咬死就是他抢的，要他赔！”

“另一边军队去清剿造反的刁民，把他们打死，总能刮点钱出来。”

“等军队平叛完成，就开往罗尼男爵的庄园。他一个传承还没三代的暴发户，家里连个城堡都没有，咱们不是想怎么抢就怎么抢？”

“总之，不管谁抢了我们，反正我们能抢回来就是了。”

鲍文赞许的看着凯顿：“那组织军队的事就交给你了，把领地里所有的卫兵都集合起来，再征召300农奴。”

“另外，动作一定要快，必须在这个月内完成。伯爵大人的盾牌税催得很紧了。要是再凑不出钱粮，恐怕我们都不得不去前线拼命了。”

“最后，记得再去收一遍税”

凯顿恭敬的讨好：“还是您的智慧深远。”

鲍文乐呵呵的往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美酒：“要不怎么我是男爵呢？你就学吧，学无止境啊。”

凯顿告别了男爵，先回到了自己的庄园。自从亚尔曼死后，他就是男爵领里唯一能作战的骑士。

他麾下的直接控制的武装力量包括两名骑士侍从和10名步兵。

虽然这一次的对手只是造反的刁民，但凯顿从不掉以轻心，他会以最完整的战备，最重视的态度完成这一战。

凯顿先去了马厩，三匹战马是他最珍贵的财产。

检查了马匹的蹄子，牙口，又牵出来骑了一圈。凯顿确认这些战马状态良好，可以派上战场。

随后他嘱咐两名骑士侍从开始给战马增加饮食，从一天三顿增加到一天五顿，同时减少干草所占的比例，增加大麦和鸡蛋。

备战完成需要大概半个月时间，提前喂精料能让马多长几斤膘，说不定就能救命。

战马这个东西，对食物非常的挑剔。因为马对草料的消化能力差，所以它不能像牛一样只吃草。

必须要给马喂高蛋白高糖分精饲料，比如大麦，大豆，鸡蛋。这样战马才能养出膘，在战场上才能耐力足，跑得远。

但战马用精料喂养，开销十分惊人，一匹战马的粮食消耗量是普通士兵的7-10倍。因此，养一名骑士的花销，抵得过十名脱产职业步兵。

接下来的每一天，凯顿会逐渐增加马具重量，使战马适应骑士盔甲和武器负荷。

检查完战马，接下来是铠甲。

凯顿仅有的一套板甲还是从他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遍布着修补的痕迹，参差不齐的丑陋伤痕让板甲的缎纹裂的乱七八糟的。

但哪怕这样，这套板甲依然值十个城堡金币，是有些流浪骑士一辈子也拿不出的重资产。

凯顿对待这套板甲向来非常爱惜，每个月都要保养。但即使这样，战前的检查仍必不可少。

先要检查甲胄主体有无锈蚀，轻微的锈迹，用铜币（含铜离子）蘸取葡萄酒醋（酸性）轻磨，直至氧化层脱落。然后使用毛刷扫除关节缝隙的灰尘沙砾，防止活动磨损镀层。

将金属的部分清理完毕后，凯顿取来鹅脂，填充至肘关节、膝甲的铆钉孔，用于润滑。

皮革内衬和皮质铰绳用桦树焦油仔细的揉搓一遍，能增强韧性，并且防止虫蛀。

最后再把蜂蜡和松节油混合，隔水加热到微微烫手的温度，用毛刷均匀的涂满甲面，趁热用羊皮抛光。这样一来，油脂就会在板甲表面形成一层防水膜。

最后把铠甲打包装进橡木箱，箱子里再扔个石灰袋子防潮。

最重要的准备工作凯顿已经完成，其他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可以交给两名骑士侍从进行。

凯顿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力量随着气流的游走从全身激活。

正式骑士，这可不仅是个爵位，还是呼吸法的段位。

第一段侍从骑士，第二段正式骑士，第三段方旗骑士。

凯顿从六岁开始练习家传呼吸法，没有哪一天松懈过。正因如此他才能在二十出头的年纪突破第二段，成为正式骑士。

呼吸法这个东西没什么奇特的，至少凯顿的家传呼吸法是这样。

学习起来没有什么门槛，只要多吃多练，不可能学不会。而想要突破得快，只需要下苦工狠狠操练。

可惜凯顿的其他几个兄弟都吃不了这个苦，最后让凯顿继承了爵位。

呼吸法练成之后也没有什么奇特的效果，不能飞天遁地，不能长生不老。它的作用很朴实——力气变大，耐力变强，跑得更快，跳得更远。

凯顿操起双手大剑操练了一段剑法，纯熟的手感让他对自己非常满意。

现在凯顿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战争的阴影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