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雪夜袭营

亚当把埃尔默的小马牵过来,现在侦察兵单位终于能启用了。

他在系统里给自己切换了模板,顿时地图上一大片战争迷雾被扫空。

他自己身上也多出了一套皮甲和马刀。

看着被点亮的大片区域,亚当舒服的松了口气,黑黝黝的地图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亚当大概估算了一下,侦察兵的视野倒映着方圆五公里的鸟瞰图,比其他单位几百米的视野强太多了。

他骑马走在队伍前头,系统强塞的骑术记忆正在灼烧神经。

征税队每次的路线都是固定的,他们总是以最短的途径走完全程。

所以现在想找他们也很简单,直接往丹瑟村方向去就是了。

亚当有系统地图,可以清晰看到被点亮视野内的一切,不怕找不到亚尔曼。

冬夜里雪花飞舞,随着持续进军,时间逐渐靠近下半夜,寒意越发的刺骨起来。

寒风裹挟着冰碴子抽打脸颊,马蹄铁踩碎积雪的咯吱声在夜幕里格外清晰。

亚当伸手抹了把冻得发麻的脸,指节触到马鞍铁环时发出粘皮的撕裂声,这鬼天气能让最硬的汉子哭爹喊娘。

“把斗篷裹紧!”后面传来莱塔粗粝的吼叫,他黑色大氅上结满冰棱,活像头炸毛的冰原熊,“别让你们的肺冻成冰坨子!”

亚当望着队伍后方摇晃的火把光,那些黄豆大的光点被风雪撕扯得支离破碎。

飘荡的雪花落在他身上,顺着衣服的褶皱滚落。

他的马靴筒里积了半指厚的雪水,马匹每迈一步都能听见冰渣摩擦胫甲的沙沙声。

离他最近的信徒正把长矛当拐杖使,他那张脸冻得发紫,活像颗蔫巴的紫甘蓝。

队伍末尾传来重物坠雪的闷响,紧接着是踩雪疾跑的响动。

“有人倒地!”戈登厉声喝道。

亚当把模板换回修士。他的指节冻得发青,却稳稳握住圣徽。

他念了一段圣约书中的文字,随后【鼓舞】在雪夜具象成金色波纹,立刻有一阵金光拂过信徒们的身体。

那道波纹拂过倒地者的后背时,他感觉像是有人往血管里灌了整桶热蜜酒。

冻僵的脚趾突然有了知觉,连挂在睫毛上的冰帘都化成了温热的水珠。

四肢百骸中涌出新的力气,他挣扎着又爬了起来。

“我还能走!”

那汉子吼声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他通红的鼻头挂着冰凌,但瞳孔亮得像要烧穿夜幕。

亚当着扶住小马辔头,指缝间渗出的金辉与雪地反光交相辉映。

新兵堆里爆发出短促的欢呼,立刻被戈登鹰隼般的嘶鸣掐断:“列队!列队!你们当是在逛圣烛节集市?”

众人在寒风中跋涉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远处山脊隐隐泛起鱼肚白,整支队伍已经由整齐的队列拉成断断续续的黑线。

亚当突然攥紧拳头,皮甲指节发出摩擦的吱呀声。

五公里外的山坳里,那簇跃动的橙红无比显眼——三辆歪斜的驴车围成三角,征税队的黑鹰旗耷拉在车辕上,被火光照出破洞边缘的焦痕。

篝火堆噼啪爆开的火星升到半空,正好映亮亚尔曼那张油光发亮的脸。这混蛋裹着熊皮大氅,酒囊歪倒在腿间,貂皮帽檐下渗出深红酒渍。

亚尔曼也没穿盔甲,他显然不想给自己没事找罪受。

七具裹着毛毯的躯体在火堆旁起伏,鼾声混着驴粪味飘过来。

最壮的秃头抱着双刃斧打滚;蜷缩在粮袋堆里的瘦子怕是未满十六,鼻涕泡随着呼噜胀缩。

唯一醒着的守卫靠着车轱辘,毡帽滑到鼻尖,每打哈欠就露出满口烂牙。

亚当的指甲陷进掌心肌肤,那些驴车上堆着的何止是粮食——成捆的布匹从麻袋裂缝支棱出来,装圣像的桃木匣裂成两半,甚至有些散落的铜币落在车厢里。

亚当一声不吭,带着队伍继续前进,直到距离征税队一公里才停下来。

经过半夜的行军,他麾下的信徒们也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本就都是瘦弱农民,要是不亚当时不时来个【鼓舞】,根本就走不到这里来。

亚当高举手中马刀:“所有人停下,原地休息半小时。”

整支队伍像被抽了筋骨的蛇瘫在雪地里。二十一个信徒蜷缩成颤抖的灰影,呼出的白气还没升到树梢就冻成冰渣,簌簌落回他们结满霜花的斗篷。

黑松林上空盘旋的夜枭突然噤声,风卷着亚尔曼营地的柴火味拂过舌尖——那是掺杂着松脂与血腥的焦香。

信徒堆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裹着破布的老汉正把最后半块黑面包掰进嘴里,碎屑落在雪地上立刻被七八只皲裂的手掌攫取。

莱塔凑上来问道:“哥,怎么了?”

“圣父说...”亚当抬高声音,“那豺狼的獠牙离我们不过千步!”

借着火光,他看见二十一张灰败面孔正在起变化:驼背的维达尔抱着木枪把双手搓红,缺牙的乔伊又快又急的念着祷词——他们眼里的恐惧正在凝结成某种更锋利的东西。

金光和绿光交错着沾染到每一个人身上。

他们的面色变得红润,呼吸变得平稳,胳膊不再颤抖。

临战前,亚当最后问道:“计划都清楚了吗?”

压抑又整齐的声音回应着他:“清楚!”

亚当满意的点了点头,马刀出鞘带起寒光:“出发!杀光他们!”

二十一人排成3*7的长枪方阵,三名圣徒作为队长站在排头调整着队形。

二十一支长矛同时顿地,积雪下的冻土传来隐隐震颤。

戈登突然用斧面拍打胸膛,亮出满口黄牙:“待会谁他娘尿裤子,老子就把他塞进亚尔曼的貂皮帽里当尿壶!”

哄笑声刚起就被亚当的声音掐灭,少年人脖颈青筋暴起:“全体!举枪——”

已经能目视到亚尔曼的营地了。

三列长枪参差不齐的压成斜着指向天空的角度。

亚尔曼营地里的守夜守卫哈欠打到一半突然僵住,浑浊的眼珠转向雪坡方向。

他后颈寒毛根根竖立——这不是北风该有的呜咽声。

他听到密集踩雪音,是狼群?

他哆嗦着摸向腰间号角,皮绳结的冰碴子割破掌心。

一百步外的雪坡突然拱起黑色背脊,成排阴影刺破拂晓天光。

随后他看见如林的长矛从雪坡上冲下来,为首的骑士浑身金纹缭绕。

二十一双冻烂的脚掌重重踏地,雪壳碎裂声犹如骨裂。长枪阵化作钢铁荆棘向前突进。

“敌——”他刚吐出半个音节

戈登的巨斧卷着腥风劈开柴堆,燃烧的木桩轰然炸裂,万千火星中飞出半截号角。

守夜人最后的视野里,自己无头的躯体正缓缓跪倒,脖颈断口处喷出的热血在空中凝结成珊瑚枝桠。

戈登的狂笑与铁器入肉声同时炸响,盖过了第一滴血坠入雪地的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