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乡长驾临

吴仁义一下车,就瞅见王猛伢和江杏梅在那儿僵持着,江杏梅正跪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泪水止不住地从她脸颊滑落,大颗大颗地滴在满是尘土的地上,瞬间洇出一小片深色。

“这是怎么回事啊,老王?”

吴仁义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疑惑,那目光跟探照灯似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王猛伢见状,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赶忙把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那描述,简直跟说书先生附体似的,绘声绘色,还不忘添油加醋地渲染江杏梅如何如何不配合,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执法艰难的可怜人。

什么江杏梅故意无视禁令,对他的劝告充耳不闻,说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儿。

吴仁义听完,眼神在江杏梅和王猛伢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心里便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他琢磨着,要是能从这事儿上多罚点款,说不定就能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了,到时候在领导面前也好交差,说不定还能得个表扬,升职加薪也不是没可能。

“哼,违反禁令,那可不能轻饶。江杏梅,你知道这禁令的严重性吧?按照规定,得罚不少钱呢。”

吴仁义故意板起脸,摆出一副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模样,试图吓唬江杏梅。

那表情,就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江杏梅一听,哭得愈发厉害了,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说:

“吴乡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家里实在是没办法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求,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鹿,听得人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吴仁义看着江杏梅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不禁有点犹豫了,这罚款的事儿是不是该松松口。

可就在这时,王猛伢在一旁偷偷使了个眼色,那眼神分明在说:

别轻易放过她。

吴仁义心领神会,立马改口道:

“这样吧,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罚款减半,但也不能太少,就两百块吧。”

江杏梅一听,哭得更伤心了,声音带着绝望:

“吴乡长,我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吴仁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道:

“拿不出钱?拿不出钱就把牛抵了。”

江杏梅一听要把牛抵了,吓得脸色惨白,跟见了鬼似的,赶忙死死抱住牛脖子,近乎哀求地喊道:

“不行,这牛是我们家的命根子,不能抵啊。”

王猛伢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有点不忍,毕竟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可又实在不想放过这个在吴仁义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心里就跟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似的。

他眼珠一转,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

“吴乡长,您看这样行不行?江杏梅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要不就让她先欠着,以后慢慢还。咱也不能把人逼得太急了,您说是不?”

吴仁义听了这话,心里暗自琢磨起来。

他想,这主意倒也不错,既能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仁慈,树立一个好形象,又能确保罚款最终落实到位,不至于打了水漂。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说道:

“行吧,看在王猛伢为你求情的份上,这次就先让你欠着。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得写个欠条,每个月还二十,年底前必须还清。要是到期不还,这利息可就高了,到时候你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江杏梅一听要写欠条,心里顿时慌了神。

她心里清楚,就自己现在的家境,写了欠条也根本还不上,这不是给自己留下把柄吗?

以后还不知道会被他们怎么拿捏呢。

所以,她咬了咬牙,坚决不肯写,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吴乡长,我真的还不上啊,这欠条我不能写。”

吴仁义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刚才还佯装的仁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怒。

他气得手指都有点颤抖,指着江杏梅,大声呵斥道:

“好说歹说,你都油盐不进是吧?我已经给你机会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再不写欠条,那就别怪我采取措施了……”

说到这儿,吴仁义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冷笑。

江杏梅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浑身发抖,王猛伢也被吴仁义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吴仁义这次来,还带着一辆三轮车,每次来巡查,他都雇这么一辆三轮车。

为啥呢?

他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万一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儿,人证物证俱在,看谁还能抵赖。

这不,江杏梅可就撞到枪口上了。

王猛伢憋了一肚子火,刚才江杏梅那副不配合的样子,让他面子上也过不去。

哼,既然她自己撞到枪口上,他当然不会帮江杏梅说话。

吴仁义一心要罚款,可江杏梅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儿,一口咬定没钱。那语气硬得跟石头似的,气得吴仁义吹胡子瞪眼。

直到吴仁义大手一挥,要拉牛,江杏梅才真的慌了神。

她那原本倔强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恐惧。

吴仁义虎着脸,恶狠狠地说:

“明知故犯,乡里正想抓个典型呢。你今天算是撞到点子上了。”

江杏梅求救地望着王猛伢,那眼神就像一把钩子,勾得王猛伢心里一动。

可他转念一想,这个女人,得让她吃点儿苦头,不然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翻天呢。

于是,他闪开了目光,假装没看见。

谁能想到,一向温顺的江杏梅竟然撒开泼了。

她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一下子冲过去,拦在吴仁义面前。

吴仁义正得意呢,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挡,吓了一跳。

江杏梅也不管不顾了,张嘴就朝着吴仁义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吴仁义“哎哟”一声惨叫,脸上的肉都疼得抽搐起来。

她咬顺口了,可那是吴仁义的手啊,哪能随便咬呢?

可她就是咬了,似乎还不解气,还想咬第二口,吓得吴仁义赶紧往后躲。

江杏梅没能拦住谁,几个跟着吴仁义一起来的人,七手八脚地就把牛往三轮车上弄。

江杏梅疯了似的,一下子扒到车上,紧紧抱住牛腿,那架势,就像抱着自己的命根子,谁也别想抢走。

吴仁义冷笑一声,说道:

“我正想让你去呢,和政府对抗,就不光是罚款的事儿了。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那时,王猛伢确实想替江杏梅说句话,毕竟是一个村的,真要闹大了,他心里也不落忍。

可吴仁义正在气头上,他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吴仁义像赶苍蝇似的挡了回来。

王猛伢的舌头在嘴里转了转,无奈地叫了声:

“杏梅!”

江杏梅抬起头,她的眼睛有些肿,有些红,水汪汪的,可目光分外地硬,竟直直地刺进王猛伢的心里。

一绺头发垂下来,在眉角拐了个弯儿,贴在鼻翼一侧,显得格外狼狈又倔强。

王猛伢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嗓子忽地哑了,想说的话也被堵在了嗓子眼儿。

这是江杏梅留给王猛伢的最后印象,可事情到这儿,远远还没完。

吴仁义把江杏梅和牛弄走之后,会怎么处置她?

王猛伢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他这事儿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而江杏梅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应对?

江杏梅被吴仁义带走后,宋渡湾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村民们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这件事。

有人说江杏梅真是倒霉,撞到了吴仁义这个“铁板”上;也有人说,吴仁义就是想找个由头多捞点钱。

王猛伢走在村里,感觉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小声嘀咕,说他为了讨好吴仁义,连同村的人都不放过。

王猛伢心里那个憋屈啊,可又没办法,毕竟这事儿他确实也有份儿。

这几天,王猛伢心里一直不踏实,老是想着江杏梅的事儿。

他想知道江杏梅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被吴仁义给收拾惨了。

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去乡里打听消息。

到了乡里,他四处打听,终于从一个认识的人嘴里得知,江杏梅被关在了乡里的一间小屋子里,那牛也被牵到了乡畜牧站。

王猛伢心里一紧,心说这吴仁义还真下得去手。

他琢磨着,是不是得找个机会,去跟吴仁义说说,把江杏梅放了。

可又怕吴仁义正在气头上,不仅不答应,还会迁怒于他。

王猛伢在乡里转了一圈,心里纠结得不行。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对江杏梅有点愧疚,毕竟这事儿因他而起;另一方面,又怕得罪吴仁义,丢了自己的“铁饭碗”。

就在他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看到吴仁义陪着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有说有笑地从乡政府大楼里走出来。

王猛伢心里一动,躲在一旁观察。

只见吴仁义对那领导毕恭毕敬的,时不时还弯腰赔笑。

王猛伢心里寻思,这吴仁义肯定又在巴结领导,说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灵机一动,想着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跟吴仁义提提江杏梅的事儿。

于是,他等那领导走后,赶忙迎了上去。

“吴乡长,您忙着呢?”

王猛伢堆起一脸讨好的笑。

吴仁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怎么是你?有事儿?”

王猛伢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

“吴乡长,您看江杏梅那事儿……能不能通融通融,她毕竟是个女人,家里也不容易。”

吴仁义一听,脸色一沉,说道:

“哼,你还敢提这事儿?她咬了我一口,这事儿能就这么算了?再说了,这是在执行乡里的规定,不能因为她是女人就特殊照顾。”

王猛伢心里一凉,心说这下坏了,吴仁义看来是铁了心要收拾江杏梅了。

可他又不甘心,继续说道:

“吴乡长,您看她也知道错了,要不……”

没等王猛伢说完,吴仁义就打断他,不耐烦地说: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这事儿我说了算,你要是再啰嗦,连你也一块儿处理。”

说完,转身就走了。

王猛伢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他心里又气又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知道,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他在村里的名声就彻底臭了,说不定还会影响他和吴仁义的关系。

可江杏梅那边又不能不管,这可真是左右为难。

王猛伢垂头丧气地回到村里,刚走到村口,就看到一个陌生人在打听他的住处。

王猛伢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是谁啊?找他有什么事儿?

他走上前去,问道:

“你是谁?找我有事儿?”

那陌生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

“你就是王猛伢?我听说你和江杏梅的事儿了。我可以帮你解决,但你得听我的。”

王猛伢一听,心里又惊又喜,赶忙问道:

“你怎么帮我?你到底是谁?”

那陌生人笑了笑,神秘兮兮地说:

“别管我是谁,你就说同不同意吧。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江杏梅就能没事儿,而且还能让吴仁义吃不了兜着走。”

王猛伢犹豫了,他不知道这个陌生人说的是真是假,万一这是个陷阱,那他可就惨了。

可一想到江杏梅还被关着,他又有点心动。

“你先说说你的办法,我再考虑考虑。”

王猛伢谨慎地说。

那陌生人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靠近后,这才压低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你得去收集吴仁义贪污受贿的证据,他平时没少干这种事儿。只要有了证据,他就不敢把江杏梅怎么样,还能让他身败名裂。”

王猛伢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被重锤击中。

收集吴仁义的证据,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吴仁义在乡里好歹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势力不小。

万一被发现,那可真是打虎不成反被虎伤,自己可就彻底完了。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赶忙回绝道:

“我哪里去搜集证据呢?这事我干不来。这可不是儿戏,一个弄不好,我下半辈子就毁了。”

顿了顿,他又狐疑地盯着陌生人,哼了一声道:

“哼,我们也不认识,谁知你安的什么套呢?说不定你就是吴仁义派来试探我的。”

那陌生人一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缓缓说道:

“你最好再考虑考虑,错过了这次机会……”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眼神中却透着一股神秘的威慑力。

王猛伢被这笑容和未说完的话弄得心里直发毛,这陌生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背后又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切都陷入未知的迷雾,令人胆寒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