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小丑的李铁

张承远快步上前，目光如电，扫过林凡，又扫过他身后一众弟子，最后落在形容狼狈的李铁身上。

“林凡！”张承远沉声开口，“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语气中带着审视。

显然对眼前这匪夷所思的景象，充满了疑问。

林凡拱手一礼，神色平静：“启禀长老，弟子幸不辱命，已将诸位同门安全带回。黑风寨匪首褚铁山等人，也已伏法。”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办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伏法？”张承远眉头一挑，“就凭你？”

他不是不信，只是这事实在太过骇人。

“长老！是林师弟！真的是林师弟救了我们！”王莽抢着说道，脸上满是激动与崇拜，“林师弟单枪匹马闯进黑风寨水牢，把那三个当家的全都打趴下了！我们都是亲眼所见！”

“没错！林师兄神勇无敌！”

“若非林师兄，我们恐怕已经……”苏雨湉说着，眼圈又红了。

其余弟子也纷纷开口，言语间尽是对林凡的感激与敬佩。

李铁站在人群后方，听着这些话，脸色更加难看，嘴唇哆嗦，却一言不发。

张承远听着众人的七嘴八舌，再看林凡那一身破烂的衣衫和脸上的伤痕，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林凡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好！好一个林凡！”张承远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朗声道，“你此番孤身犯险，救回同门，挫败凶匪，乃是大功一件！”

他顿了顿，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

此言一出，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凡身上，带着好奇与期待。

林凡闻言，眼睛一亮。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启禀长老！”林凡再次拱手，语气诚恳，“弟子别无所求，只希望能获得一部可以修炼到筑基期的功法！”

筑基期功法！

这五个字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嘶！他竟然想要筑基期的功法？”

“这胃口也太大了吧！那种级别的功法，内门弟子都未必能轻易得到！”

张承远也是一怔，显然没想到林凡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眉头微皱，沉吟道：“筑基期功法，非同小可。宗门有宗门的规矩，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赐予。”

他看着林凡，眼中闪过一丝为难，随即道：“这样吧，我个人做主，传你一部黄阶中品的《青元诀》。此诀乃我早年修炼之法，虽非顶尖，但胜在稳固，修炼至练气九层巅峰，冲击筑基亦有几分把握。”

说着，他取出一枚空白玉简，神识沉入，片刻后递给林凡：“此诀你好生参悟。另外，再额外奖励你二百宗门贡献点，已划入你的身份符牌。”

黄阶中品《青元诀》？

二百贡献点？

林凡接过玉简，心中略有波澜。

《青元诀》听起来比《引气诀》强上不少，但距离他期望的直达筑基，似乎还有差距。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多谢长老厚赐！”林凡将玉简和身份符牌收好，恭敬行礼。

他知道，这恐怕已经是张承远能给出的最好奖励了。

广场上的弟子们，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黄阶中品功法，还有二百贡献点！

这奖励，不可谓不丰厚了！

“林师弟真是走了大运了！”

“是啊，救了这么多人，还得了长老的青睐！”

议论声中，却也有人小声嘀咕。

“奇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内门有什么反应？”一个弟子压低声音问同伴。

另一人鬼鬼祟祟地凑近他，耳语道：“你还不知道？我内门有个远房表哥，听他说，最近小妖山那边不太平，似乎有什么异动。宗门里能抽调的内门弟子，大半都派去小妖山附近戒备了。那些长老和真传弟子们，要么闭关潜修，要么也盯着小妖山，哪有空管咱们外门这点破事！”

“小妖山？”先前的弟子面露惊色，“那地方可是凶险得很啊！”

两人的对话声音虽轻，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林凡耳中。

小妖山？异动？

林凡心中一动，将这个地名默默记下。

听起来，像是个刷历练点的好去处。

就在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屈辱，突然响起。

“长老！弟子有话要说！弟子要状告林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铁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林凡，那张肿胀变形的脸上满是怨毒。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状告林凡？

这李执事，莫不是被打糊涂了？

林凡救了他，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怎地还要反咬一口？

张承远也是眉头紧锁，不悦道：“李铁，你有何事？林凡救你等出险，何来状告一说？”

“长老明鉴！”李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厉，“林凡此獠，看似救我等于水火，实则包藏祸心！他……他故意编造谎言，诓骗于我，才害得弟子被黑风寨匪徒百般凌辱，打成重伤，险些性命不保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若非他妖言惑众，弟子岂会落得如此下场！求长老为弟子做主啊！”

“哦？”张承远看向李铁，“他如何诓骗于你？”

李铁精神一振，连忙道：“当日弟子被困水牢，林凡这厮不知何时潜入，竟对弟子说，那黑风寨大当家褚铁山欣赏硬骨头，越是强硬，越能得到其‘赏识’，甚至还有‘机缘’，能够借此突破瓶颈！”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弟子当时信以为真，便依他所言，对那褚铁山破口大骂，以示强硬。结果……结果那褚铁山非但没有半分‘赏识’，反而命人将弟子毒打一顿！什么狗屁机缘，什么狗屁突破，全是骗人的！”

“长老您看！”李铁猛地扯开自己破烂的衣衫，露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弟子如今经脉受损，丹田震荡，修为都差点被打散！这一切，都是拜林凡所赐！他这是借刀杀人，用心何其歹毒！”

听完李铁的哭诉，广场上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有人露出鄙夷之色，觉得这李铁恩将仇报，实在不堪。

也有人将信将疑，毕竟李铁被打得这么惨是事实。

张承远脸色沉了下来，目光转向林凡：“林凡，李铁所言，可属实情？”

林凡依旧一脸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无辜，摊了摊手：“长老，弟子当时的确与李执事有过一番交流。”

他顿了顿，环视一周，朗声道：“当时情况危急，弟子见李执事等人被困，心急如焚。又念及李执事乃我青云门执事，当有铮铮铁骨，临危不惧之风范。”

“故而，弟子才出言相激，言道‘富贵险中求’，‘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意在激发李执事之血性，令其展现我青云门人的气节，或许能震慑宵小，寻得一线生机。”

林凡叹了口气，神色惋惜：“弟子本意是想让李执事明白，越是绝境，越要保持心气不灭，意志不垮。说不定，那匪首见李执事如此硬气，心生忌惮，反而不敢轻易下杀手。”

“至于那‘机缘’与‘突破’之说，”林凡微微一笑，“修行之路，本就充满未知。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极致的压迫下，激发潜能，一举顿悟，也并非没有先例。弟子只是将一种可能性道出，希望李执事能抓住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坚定求生意志罢了。”

他看向李铁，眼中带着一丝“痛心疾首”：“谁曾想，李执事竟会误解了弟子的苦心。只学了表面的‘硬气’，却未能领会其中‘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真意。唉，弟子也是一片好心，却不想……竟造成如此误会。”

“你……你胡说！”李铁气得浑身发抖，“你当时明明说……”

“李执事！”林凡打断他，语气恳切，“弟子所言，句句肺腑。莫非李执事认为，面对凶残匪徒，卑躬屈膝，摇尾乞怜，便能苟全性命，保全我青云门的颜面吗？”

“我……”李铁一时语塞。

周围的弟子们听了林凡这番话，顿时议论纷纷。

“林师兄说得有道理啊！面对匪徒，就该硬气一点！”

“就是！那李执事自己没骨气，还怪别人？”

“我当时也在场，李执事被抓后，确实骂得挺凶的，我还以为他真是什么铁骨铮铮的汉子呢！”一个被救弟子小声嘀咕。

“结果呢？还不是第一个求饶的！”另一个弟子撇嘴。

王莽更是大声道：“李执事，林师弟说得没错！我们青云门弟子，岂能向贼人低头！林师弟那是激励你！你自己没领会，反倒怪起林师弟来了？”

苏雨湉也轻声道：“李执事，林师兄为了救我们，自己也受了伤。您……您这么说，未免有些不公。”

一时间，舆论完全倒向了林凡。

众弟子看向李铁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李铁听着周围的议论，感受着那些刺人的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抽了无数个耳光。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

林凡那番话，听起来冠冕堂皇，滴水不漏，将一切都归咎于他自己“领悟”出了问题。

“噗！”

李铁只觉得胸口一股闷气上涌，喉头一甜，竟是急怒攻心，喷出一口鲜血，脑袋一歪，直接气晕了过去。

“李执事！”几个相熟的弟子连忙上前扶住他。

张承远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凡，这小子的心智和口才，远超他的年龄。

此事孰是孰非，他心中已然有数。

李铁固然可怜，但也确实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林凡这小子，看似无辜，实则……滑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