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死由天

洪九妹踉跄着扑向了洪天象，因为心里毫无准备，她差点摔倒。

转过头，她一脸震惊的看向陆景行。

你就这么把我放了？

跟白靖川赌命，这就是你的计划？

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止是洪九妹，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这...就放了？

就连洪天象的眼神都带着一丝震惊，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会如此果断。

“扑街仔，我要给兄弟们报仇！”

在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白靖川瞬间掏出枪，准备崩了陆景行。

不管事后如何，现在就要杀了他！

这个年轻人实在太危险了，什么叫跟我赌命？

他想干什么？！

白靖川心中极为不安，他感觉自己即将被逼上死路。

为今之计只有先崩了这个扑街仔，反正我是为了给兄弟们报仇！

但下一瞬，他整个人顿住，持枪的手不敢抬起来。

只见陆景行枪口正对准他的脑袋，脸上带着冷笑。

这狗日的！他竟然早就想到我会这样做？！

白靖川内心大惊，然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铁钳扣住，剧烈的疼痛传来，让他瞬间松开手，啪嗒一声手枪落在地上。

“白靖川，你想陷门主于不义？！”

那个叫“四哥”的中年人扣住白靖川的手腕，阴着脸冷声说道。

“罗四海！”白靖川也不再称呼四哥，表情阴狠，“这个扑街仔就是个亡命徒，此时不杀了他，他还会杀死我们更多兄弟！”

两个人当面冲突，已经近乎撕破脸。

“靖川，莫急。”

洪天象依旧重复着这句话，“我既然已经应下他，那谁都不可以动手。”

连洪天象都如此发话，白靖川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再动手了，恨恨的看了罗四海一眼，甩开他的手，退到洪天象身后。

洪天象问道：“后生仔，你说要跟靖川赌命，这就是你说的公平？”

陆景行点点头。

洪天象眉头皱了起来：“你杀我洪门兄弟，现在又要跟我洪门的副堂主赌命，公平何在？”

陆景行露出讽刺的笑容，厉声反问道：

“只许你洪门杀我，不许我反杀？”

“这就是你的公平？！”

洪天象的眼睛眯了起来，声音也变得严肃：“后生仔，你此话何意？”

“我身患重病，无钱医治，为了活命，向你洪门借了高利贷。”陆景行面带冷笑，“洪门主，你可知还不上钱，代价是什么？”

洪天象的眼皮轻微抖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那我便当着你洪门兄弟的面，说个明白。”

他环视众人，高声道：

“代价就是挖眼割肾！”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震动。

绝大部分人显然并不清楚致公堂私下里搞的这些勾当，皆是一脸震惊；也有少数人面色难看，这些都是致公堂的人。

白靖川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身体开始颤抖。

洪九妹怔怔的看着陆景行，有些失神。

人群外围的冯金牙，暗自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还不上钱可以让我卖命，可以让我当牛做马，但挖眼割肾，跟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我就是想活着，我哪怕烂命一条也想活着。”

“所以我杀了他们，我炸死了他们！有错吗？”

“洪门主，我有错吗？”

洪天象还是没有回答。

其他人等也默默无言，他们都是刀口上求命的汉子，换做谁也会做出跟陆景行同样的选择。

“冤有头，债有主。”

“白靖川想杀了我，正好我也想宰了他。”

“我无意将其他人牵扯进来。”

“所以才绑架了洪九妹，逼着你和白靖川出面，当真所有人的面，说清楚我跟他的恩怨。”

说着，陆景行咧嘴一笑，语气轻松。

“跟白靖川赌命，生死由天。”

“赌输了，算我给你洪门兄弟赔命，人死账消；赌赢了，恩怨也彻底了结，洪门之后不能再追杀我！”

“如何？！”

“放你妈的屁！”白靖川终于忍不住了，他表情狰狞，破口大骂，哪还有之前那体面的读书人样子。

“借高利贷的时候，条款上写得清清楚楚，还不上钱就挖眼割肾。你不同意可以不签啊！”

“拿了钱，还不上了，就想要反悔？！”

白靖川阴着脸骂道：“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放了你一个，之后我们的买卖还做不做了？！洪门这个招牌还有没有人怕了？！”

“现在想跟我赌命？”

“门都没有！”

一口气说完，白靖川看向其他人，打算鼓动致公堂的人，一起来反对。

但诡异的是，没有人看他，都在低着头。

白靖川一愣，后知后觉的转头，发现洪天象真正看着自己。

那眼神平静，毫无波澜，却让他如坠冰窖，浑身发寒。

“靖川，你犯了帮规。”

“那几位兄弟也是因你而死。”

“按帮规，你要被斩首示众。”

“但念你之前为洪门立下诸多功劳，我给你一个机会。”

“跟后生仔赌命，你赌赢，既往不咎；你赌输，以命谢罪。”

什么...

白靖川直接傻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我堂堂一个副堂主，竟然被逼着要跟一个扑街仔去赌命？！

“白靖川，你如果不赌的话，可就由我虎威堂来执行帮规了。”

罗四海凑近白靖川，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少在这得意忘形！”

白靖川阴着脸骂了一句，然后看着陆景行，开口问道：

“你想赌什么？”

“很简单。”陆景行笑的极为和善，将手里的枪退掉弹夹，子弹清空。

“这一把枪没有子弹。”

接着转头看向众人。

“谁有枪？给我来一把。”

“我有！”

罗四海一步踏上前，掏出手枪递给了陆景行。

陆景行接过，然后双手持枪，环视众人道：

“我跟白靖川一人选一把，然后对着自己开枪。”

“就这么简单。”

白靖川听得满脸震惊，冷汗直下。

他盯着陆景行，发现这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没有任何紧张和畏缩。

“你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