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镜司

顿时,一股如渊似海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李寻安只觉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整个人如同被万丈山岳镇压般重重跪倒在地。

青石地面在他膝下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痕,鲜血从崩裂的虎口渗出,顺着七星刀锋滴落成线。

“唔——”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脖颈处青筋暴起,却仍倔强地昂着头。

月光下,那黑袍人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兜帽阴影中两点猩红光芒如同九幽地狱的鬼火,每闪烁一次,施加在李寻安身上的威压就更重一分。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聪明了。”那黑袍人说着,一股恐怖的力量就要落在了李寻安的身上。

此时,李寻安的灵台之中,姜淑君原本莹润如玉的面容此刻苍白如雪,连唇色都褪去了血色,如同一尊冰雕美人。

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投下脆弱的阴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薄雾。

她的身形比往常淡了几分,素白纱衣几乎透明,隐约能看见身后青玉地面的纹路。

她的身上有着淡淡金光,似乎是在燃烧一般。

“咳......”姜淑君忽然偏头轻咳,一缕淡金色的血线从她唇角溢出,在青玉地面上绽开点点金梅。

她的灵体比先前更加透明,连发梢都开始泛起细碎的光点,如同晨雾中的萤火般飘散。

“娘子,你在做什么?!“李寻安在识海中厉声喝问,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与其我们都死在这里,不如让我燃烧神魂,助你杀出重围!”姜淑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唇角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线。

“住手!”李寻安突然暴喝,声音在识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五指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玉地面上绽开朵朵红莲。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独自逃生?”他猛地将七星刀插进地面,刀身没入三寸,发出令人牙酸的铮鸣。

“我李寻安虽然怕死,但今日就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用你的命来换我的生路!”

姜淑君身形微颤,燃烧的金焰突然凝滞。她看着李寻安赤红的双眼,那里面翻涌的决绝让她指尖的金芒都黯淡了几分。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他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这是我李寻安的道理,你改不了。”

“啊——”

李寻安骤然暴喝,声如雷霆炸裂,在寂静的巷弄中激起层层回音。

他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却仍倔强地昂起头颅,脖颈处青筋暴起如虬龙盘绕。

七星刀深深插入青石板,刀刃与石面摩擦迸溅出刺目火星。他单膝跪地,左掌死死抵住地面。

“轰!”

淡金色罡气自他周身毛孔喷薄而出,在黑袍人恐怖的威压下硬生生撑开一片领域。

地面龟裂的纹路以他为中心蔓延,碎石浮空而起,在罡气激荡中化作齑粉。

“哦,有点意思。”黑袍人兜帽下的阴影中,两点猩红光芒微微闪烁。

威压骤然加重!

李寻安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金红色血线,但是,即便骨头碎裂,他也依旧坚持着,慢慢站了起来。

噗——

李寻安口中,顿时喷出了鲜血。

“死吧!”黑袍人冷喝道,就要杀了李寻安。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金光,顿时从十里之外,瞬间飞了过来。

“天镜司办案——”

一声冷喝如惊雷炸裂,刹那间,整条长街的空气仿佛凝固。

青石地面震颤,屋檐瓦片簌簌作响,连天边的云层都被这一声厉喝震散。

“妖魔退避!”

话音未落,一道玄色身影踏空而至,衣袍猎猎,如墨染的夜色翻涌。

他腰间悬着一枚青铜古镜,镜面寒光凛冽,映照之处,阴邪退散,鬼魅哀嚎。

街道两侧的灯笼无风自熄,连月光都畏惧般收敛了锋芒。

那一刻,笼罩在李寻安身上的恐怖威压骤然消散,仿佛万丈山岳被无形之手生生提起。

整个人如同溺水者般剧烈喘息,冷汗浸透的衣衫在月光下蒸腾起白雾。

七星刀深深插入青石板三寸,他单膝跪地,左掌死死抵住地面,大口的喘息着。

玄衣男子身形如鬼魅般闪动,刹那间便已欺近黑衣人面前。

他足尖轻点青石,衣袂翻飞间带起凌厉劲风,腰间悬着的青铜古镜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寒光。

“天镜司?竟然是天镜司......”黑袍人的声音陡然扭曲,面具下的瞳孔剧烈收缩,两点幽绿鬼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朝廷的鹰犬,怎会查到这穷乡僻壤?”

“你们以为能够瞒天过海......”玄衣男子看着黑袍男子冷喝道:

“殊不知,天镜司监察天下,尔等魑魅魍魉,怎能逃得过天镜司的眼睛?”

就在此时,那黑袍人立即施展阴煞遁,身形骤然化作一团翻涌的黑雾,如同被狂风吹散的墨汁般急速扭曲变形。

“想逃?”

玄衣男子冷喝一声,腰间青铜古镜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镜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他并指如剑,在镜面划过一道玄奥轨迹,清喝一声:“锁!”

刹那间,镜中射出三十六道金色锁链,如同活物般穿透黑雾。锁链上刻满细密的镇魔铭文,每一节都泛着刺目的雷光。

黑袍人凄厉的嘶吼响彻长街,黑雾被金链绞得支离破碎,却又在十丈外强行凝聚成形。

“可恶,朝廷的走狗!”黑袍人声音已带上一丝慌乱,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刻满紫黑色咒文的胸膛。

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渗出粘稠的黑血:“以我精血为引——”

玄衣男子眼中寒光暴涨,古镜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磨盘大小的金色光轮。

镜背雕刻的狴犴兽纹睁开双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光轮所过之处,黑雾如雪遇烈阳般消融,黑袍人仓皇暴退时,左臂不慎被镜光扫中,顿时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啊——”黑袍人发出非人的惨嚎,剩余躯体突然炸开成万千血蝠。

这些蝙蝠每只翅膀上都生着人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扑向玄衣男子。

“雕虫小技。”玄衣男子冷笑一声,双手结印,瞬间交织成为一道金色的大网。

那金色大网骤然收缩,将漫天血蝠尽数笼罩。网线如烧红的铁丝般灼烧着邪物,发出“嗤嗤”声响,焦臭味顿时弥漫整条街巷。

血蝠在网中疯狂挣扎,却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蛾,越是扑腾越被金线勒入皮肉。

它们发出凄厉尖叫,一只接一只爆裂成腥臭血雾。

“收!”

玄衣男子剑指一引,金网猛地收紧至拳头大小。

网中剩余的血蝠突然融合,重新化作黑袍人残破的身躯。那张鬼面具早已碎裂,露出半张布满紫黑咒纹的脸。

“天镜司的缚魔网...”黑袍人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没想到我今日竟会栽在...天镜司的手里。”

话音未落,玄衣男子已闪至他身前。

青铜古镜不知何时回到他手中,镜面正对黑袍人眉心。镜中倒映出的却不是人脸,而是一团扭曲蠕动的黑气。

“说!你们在长乐县谋划什么?”玄衣男子冷声喝问,镜面符文流转如锁。

黑袍人突然咧嘴一笑,嘴角撕裂到耳根:“哈哈哈.....你们别得意的太早,你们都会死,都会死!”

黑袍人说着,他胸口咒文骤然亮起刺目血光,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豸蠕动。

“轰——”

黑袍人身体如同装满火药的皮囊般炸开。血肉骨渣裹挟着腥臭黑雾四溅,却在触及金网的瞬间被灼烧成灰。

烟尘散去后,地上只余一小滩冒着气泡的黑血。

此时,其他被李寻安打败的黑衣人,也一个个身体炸开,化作黑血。

看到此番景象,那玄衣男子眉头微皱。

旋即,他走到了李寻安的面前,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李寻安,满脸赞许的神色,开口道:

“小子,你还不错,竟然一个人杀了这么多的鬼道之人,还在一名七品炼神境的手上,坚持了这么久。”

李寻安躺在地上,看着玄衣男子,虚弱问道:“你......是什么人?”

“天镜司玄镜使,陆长风。”他声音如金铁交鸣,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寻安看着这位天镜司的玄镜使,最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