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纸蝴蝶风筝

左灵灵

风好大呀，使劲儿地把风筝向天边拽去。线快要断了吧，我快被拽上去了。妈妈一边小跑过来一边喊着：“快，放线，放线。”我刚松了松手，线轴便像飞轮一样狠命地转动着，妈妈还没来得及接住线轴，线就已经用完了，最后一段线滑过妈妈的手不紧不慢地向我们头顶上飞去。我们静静地抬头看，风筝不再那么激烈地上下翻飞，它温顺地躺在风的怀抱中，就像啼哭的婴儿，到了母亲怀里，它如愿以偿了，只见它缓缓地变小，变小……也不知被风带到了哪里？我觉得可惜，不是因为风筝飞走了，而是因我不能再多玩儿一会儿。在这里我和妈妈又放飞了一只纸蝴蝶……唉，那是多么遥远的记忆呀，像是几个世纪前的事，又像是昨天刚刚发生，想想我，也有多年没放风筝了吧？

儿时，每年初春，妈妈总要买一只纸蝴蝶风筝，选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到荒野上放风筝。有了妈妈，放风筝是件十分容易的事，她总有本领把风筝放得很高很高。虽然笨手笨脚的我常常无奈地任风把风筝吹下来，不过，她只要过来拽拽线，稍微小跑几步，风筝便又腾云驾雾了。抬头仰望风筝是件最惬意的事，小小的纸蝴蝶像仙女一般在广阔的蓝天上舞蹈，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时而向后隐退，时而又朝前漫步，多美呀，连云朵妹妹也被羞走了，我的纸蝴蝶成了天空的最亮点。

最亮点总是会消失的，如今，家乡几乎买不到纸蝴蝶风筝了，取而代之的是机械生产的帆布风筝，三两根木条搭成一个框架，覆上一块三角形的帆布，简单的条形花纹，拖着两条尾巴，这就是它的全部，很是单调。拿在手中轻飘飘的，真让人担心它是否能与风较量，骨架应该很容易散的。

而纸蝴蝶呢？它有形形色色的美丽花纹，每一笔都是手艺人画上的，还有精确的竹条构成蝴蝶状的骨架，竹条与竹条之间还用线一圈一圈地紧紧连接，拿在手中有一定分量，让人放心。

纸蝴蝶的线是棉质的，而帆布风筝是尼龙线的，很结实，不但不会被风扯断，就是想让它断也不容易，而且线很长很长，不可能放完。于是我用新风筝放，就再也没放飞过。当初，放飞纸蝴蝶是因为它是用纸做的，不易收藏。而它，按说很结实，不过只是虚有其表，又很单调，无收藏价值，也不想留于家中。我们便很努力地去放，准备在它飞上高处时剪断线，不过它怎么也飞不到纸蝴蝶的高度。

后来，我和妈妈就再没有放过风筝了。有时闲着无聊，被同学拉去放帆布风筝，常常放不起来，或是放起来和别人的风筝缠在了一块儿，抑或是挂在了树上。我们是在公园放的。

至今，我还只有在回忆中有那么高那么美的风筝——纸蝴蝶风筝。